第一百零五章(2 / 2)
男人想了想说:“那现在去喂鸡。”仆人又像风一样消失了,只用了几分钟,又回来了。男人正在想下一步让他干什么。仆人说:“主人,还有什么工作?”
男人说:“等一下,让我想一想。”仆人露出锋利的牙齿,伸出他的爪子说:“如果你再不给我安排工作,我就吃了你。快点告诉我!快点告诉我!”男人结巴起来,“去树上给我摘个苹果”,“去井里给我弄点水”,“洗衣服”,“准备晚餐”。
接着,男人害怕起来。他想不出还能让仆人干些什么,因为再没有任何工作可做了。男人看着仆人露出的牙齿,撒腿就跑。仆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男人一把抓起桌上的神灯,摩擦几下。
精灵再次出现,男人赶紧躲在精灵后面,丑陋的仆人尝试着去抓他。精灵说:“冷静!冷静!告诉我怎么回事。”男人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精灵,让他赶紧把仆人带走。
精灵说:“现在,我不能带他走,但是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办法。找一根木棒来,然后让他把木棒立起来,放倒,再立起来,再放倒,如此反复,这样他就不会闲下来了。”于是,仆人就整日干着立木棒再弄倒这件事,反反复复。
【王室教育】
公主诞生时,国家正处在与邻国战争的第十个年头。国王年方二十,是最近十年中的第五任君主。
之前国王从未当过父亲,此后也再无子嗣。公主是他的快乐之源,在戎马倥偬的间隙,他对女儿宠爱有加。
长年征战使经济凋敝,但古代传说与异邦新闻里一位公主所必需的首饰、披肩、晚装和舞鞋,她一样也不曾短少。
公主伴随着战争长大。国王像所有独生女的父亲一样,不忍心让她了解世界的残酷。奶妈和家庭教师秉承这一旨意把公主带大。
天空中的火光和烟雾,被他们描述成了晚霞;战鼓和炮声,则是宴会的伴奏乐声。
“天空为什么变成了这个颜色”
“那是太阳的碎片,晚霞的兄长。”
“哪里来的那些黑烟”
“乌云被风撕扯成了这样。”
“那咚咚咚的声音是什么”
“他们在排练音乐,好在节日演奏。”
“那突然炸响的轰鸣呢”
“那是礼炮,宴会开始了,主人在召集宾客。”
“从城门进来的那位骑士为什么满身鲜红”
“因为他刚参加完婚礼,那是现在流行的化妆。”
“那个老人眼睛上为什么蒙着纱布”
“他在和孙子玩捉迷藏。”
“天啊,那人的腿是根木棍。”
“他是伐木人的儿子,中了森林妖精的魔法。”
“他们叮叮当当地在干什么”
“那是一种游戏。”
“他们手里闪闪发亮的是什么”
“那是游戏的道具,用它碰到对方多的人就赢了。”
“为什么大喊”
“那是游戏规定的台词。”
“有一个人倒下了。”
“他是输家。”
“赢的人为什么也倒下了”
“因为有新的人加入进来玩——这游戏没有赢家。”
当时在这个国家生存的人,每一个都习惯于火光、硝烟、武器、血腥和死亡。只有公主的观感和他们不一样。身边的人用欺蒙话语,把这些残酷场景包裹成了日常。王国里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忧惧中,只有公主过得无忧无虑、内心平静舒畅。
和平的曙光来临得符合逻辑。邻国的王子与公主同年,也终于到了授剑的年纪。
作为一名父亲,这时候可以做两件事:把儿子派上战场,等着某天有人用长矛把他刺透,为他寻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室。同样再无其他子女的邻国国王,急于为爱子做到后者,并决心规避前者——把仇人的女儿变成儿媳就能一举两得。
有一位曾居相位的老主教愿担当重任,来往于两国间传达善意,替彼此把疑虑打消。
国王对这求婚颇感踌躇,倒非因为他不热爱和平,而是他不想让爱女的终身幸福成为缔结和约的工具。
一次戒备森严的王子来访打消了他的疑虑,公主在见到那同龄人的一刻起就再没移开过眼睛,他们彼此注视的热度让主教的言辞都显多余。
定下婚期的那一刻,两国战士放下武器,绝大多数男人欢呼起来,一部分老兵对突然赤手空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另有少数人为积年旧恨将会欲报无门而沮丧。
女人们流泪互相拥抱,庆幸丈夫和儿子最终幸存,未婚的少女显得尤其活跃,对敌国青年的长相颇感好奇;只有那些寡妇未曾露面,她们已听说主教为双方亡灵举行的安息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