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2 / 2)
凭着上天的名义,你是谁,你是什么人?”农夫问。“我是亚德里安,刚才叫你的那个人。如果你把我救出这个坑就可以分享我的财产。”“这是我第三次给你了。”巴尔社斯说,又把绳子扔了下去。
这次抓住了绳子,巴尔壮斯又拉又拽,但是怎么也拉不上来。于是他把绳子系在毛驴身上,让它拖。
就这样,这位大贵人被他们两拉上了坑。业德里安见自己已经脱险,连一句话也没说,便马上转身朝城里走去。农夫站在那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巴尔杜斯清醒过来后,便去追赶亚德里安,直截了当地提醒他曾经答应的交易。“你答应给我一半的财产。”他说。我答应过又怎么洋?”
亚德里安说,“如果我再听见你这么说,请相信,你会吃苦头的!你以为我能对你这样的人实现在那种情况下许下的诺言吗?如果我再听见刚才那样的话,你还是自己去死了的好。”
巴尔杜斯十分害怕会遭到不测,便回到了家里。他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妻子。第二天清早他跟往常一样出去捡柴。路过他救了业德里安的地方时,他惊讶地发现他用绳子拉上来的猴子正等在那里,身边还有一大堆柴禾,整整齐齐地捆好了,等着运走。
这事情每天都发生,因此,农夫的钱比以前赚得多了。这就是猴子对他的报答。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巴尔杜斯又从这森林中走过,他看见一条大青蛇冲他爬来,他害怕地站住了。蛇在他的面前停住,抬起脑袋,给他鞠躬,然后从嘴里吐出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便爬走了。巴尔杜斯把宝石捡起来,立即回去拿给妻子看。她说:“我们应该卖了它!”
巴尔杜斯到了城里,找了个珠宝商。珠宝商用一大笔金子买了宝石。巴尔杜斯从来没有这么富有过。但是事情还没有就此了结。因为他打开钱袋放进金子时,看见里面还有一颗宝石,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他叫来妻子:“看呀,这就是我刚卖了的宝石!这是怎么回事啊?”
妻子说不出话来。“好吧,”巴尔杜斯说,“这必定是一块魔石。我清楚地记得我把它卖给了珠宝商,这就是他给我的金子。如果它自己回到了我的钱袋里,我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早晨,他出去到了城里的另一个地方,又把宝石卖了,但是他回到家里,宝石又回到了他的钱袋里。这事一次接一次地发生。他前后把宝石卖掉了几次,又在钱袋里发现了它几次。
然而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有关巴尔杜斯的这件奇闻很快就传到了朱斯蒂安大帝耳朵里。他把他召来,叫他讲出这件事的经过。
巴尔杜斯一五一十地讲出了一切——关于猴子,关于大青蛇——讲这些动物怎样报答了他,唯有大贵人亚德里安不信守诺言,连谢也不谢一声。
皇帝召来亚德里安,在民众面前控告他。结果亚德里安不得不把一半财产分给巴尔杜斯,就像他答应的那样。
直到今天,亚德里安的这个案子,仍然作为知恩不报的例子——这是罪恶,是极端的卑鄙。在生活中,决不要让这种恶劣的行为占了上风,因为卑鄙的人最受憎恨,而上帝,我想,也必定最厌恶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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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
从前有一个老头儿,大家把他叫克里布勒·克拉布勒1,这就是他的名字。
他总是希望在一切东西中抽出最好的东西来。当他没有办法达到目的时,他就要使用魔术了。
有一天他坐下来拿着一个放大镜放在眼前,他在它里面观看一滴从沟里取出来的水。嗨,那才是一副乱爬乱叫的景像呢!无数的小生物在跳跃着,互相撕扯,互相吞食。
“这真骇人!”老克里布勒·克拉布勒说。“我们不能劝它们生活得和平和安静一点么?劝它们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么?”
他想了又想,可是想不出办法。最后他只好使魔术了。
“我得把它们染上颜色,好使它们显得清楚!”他说。
于是他就在这滴水里倒进了一滴像红酒这类的东西。不过这就是巫婆的血——最上等的、每滴价值两个银毫的血。这样,那些奇异的小生物就全身染上了粉红色;水滴简直像住着一群裸体野人的城市一样。
“这是一些什么东西?”另外一个魔法师问。这人没有名字——而他却正因为没有名字而驰名。
“嗨,如果你能猜出它们是什么东西,”老克里布勒·克拉布勒说,“我就把它们送给你。不过,你不知道,要猜出来是不容易的。”
这个没有名字的魔法师朝放大镜里面望。这真像一个城市,那里面的人都没有穿着衣服在跑来跑去!多么可怕啊!不过更可怕的是看到这个人怎样打着和推着那个人,他们互相咬着、掐着、拉着和捶着。在下面的要爬上来,在上面的要钻到下面去。
“看呀!看呀!他的腿比我的长!呸!滚他的!有一个人的耳朵后面长了一个小瘤——一个无害的小瘤,不过这使他感到痛,而它将来还会使他感到更痛!”
于是大家向这瘤砍来,拖着他;而且正因为这个小瘤,大家就把这人吃掉了。另外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像一个小姑娘。她只希望和平和安静。不过大家不让这位小姑娘坐在那儿,他们把她拖出来,他们打她,最后就把她吃掉了。
“这真是滑稽透顶!”魔法师说。
“是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克里布勒·克拉布勒问,”你能看得出来吗?”
“这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来!”魔法师说。“这就是哥本哈根的缩影,这就是大城市!”
1原文是krible—krable,即乱爬乱叫的意思。或者某个别的大城市——因为它们都是一样的。“这不过是沟里的一滴水而已!”克里布勒·克拉布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