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红花案”(1 / 2)
《雨霖铃》也写作“雨淋铃”,是词牌名。相传马嵬坡兵变之后,杨贵妃缢死,在平定叛乱之后,玄宗北还,一路上冷雨凄凄,风雨吹打了皇家銮的金玲发出声音,帝王由此作出此曲《雨淋铃曲》,哀悼杨贵妃。
这曲调本身就十分的哀伤,自古的文人皆喜欢在这曲上填词咏唱。但是陌白衣自诩文采平庸,懒得做画蛇添足举动,于是只让乐人演奏。
倒是谢明望很是喜欢,各种填词,然后叫陌白衣府中的乐坊来唱。
陌白衣实在是不知道谢明望为何偏偏对这一首曲子情有独钟。谢明望相信,刚刚陌白衣转身之前的那个白眼,实际上是针对他的品味而非本人。
谢明望爬墙不登门,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家中悍妻发火;二来则是因为他写到了好词。
这一处宅院,只是陌白衣寻常不过且不常下榻的别馆,谢明望那个平常不发火就是美娇娘的爱妻远在千里之外,他这回登门的目的只有且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他又写出了什么绝妙好词。
任何好词,陌白衣都不感兴趣,而且他是从根本上就对雨霖铃这个曲子不感兴趣。
当时的唐玄宗“君王掩面救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宠妃被杀,他的悲伤居然还能被后人理解为深情,实在是可笑。唐玄宗当年都已经年老,之后回宫不久也被迫退位成了太上皇,宁愿看着白头宫女对着玉环雕像落泪,也不在当时与爱妃同生共死。
“若是当时皇帝说,敢动我玉环就连朕一同杀了,难道那些叛军真的敢闯进龙帐不成?”
陌白衣的高傲和对于君王掩面的轻看倒还真不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当年确实做过一回勇救美人的英雄,虽然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年少孤勇的原因,可是勇就是勇,管他什么原因呢,自己那一回英雄做的可是理直气壮至极。
谢明望曾经对比调侃:“你也是个狠心人,以命相拼救了人家姑娘,还因为这件事情丢了继承皇位的可能,人家姑娘呢或许这一辈子都嫁不出了,你倒好,忘了个干净。”
陌白衣当时回道:“我救下那个姑娘,又不是为了让那个姑娘一辈子忘不了我一辈子嫁不出去。我若是还记得她,那反而才是给她如烟波一般的希望,她才会真的嫁不出去呢——趁早对我死心,还能遇个良人,有个好缘分。”
谢明望说:“那姑娘若是嫁不出去,你娶了不就好了?你是个王爷,哪家王爷没有三房六妾的?”
“普通人也就罢了,贪我什么都好,美色也行,名望也罢,这些我都可以给我的妻妾,可是偏偏是那个姑娘,不好。”
谢明望奇怪:“那姑娘不好?”
陌白衣说:“不是那姑娘不好,而是太好,那姑娘若是嫁给我,定然要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我......要我一双人不难,可是要我琴瑟和鸣我却做不到,而要那姑娘和我相敬如宾,我觉得那姑娘也做不到。不必为难人家,也为难我。”
“你就偏偏知道那姑娘好?”
“我以命相救的姑娘,当然好。——不好也好。”
谢明望乐不可支:“世人皆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现在看似无情,其实是没有遇到命中注定克你的人。你看我,谁能想到像我这样的人,刚刚入世就陷了情网?从此之后就是打是亲来骂是爱的。”
陌白衣失笑。
谢明望确实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刚刚出谷,还没来得及走出人间界的地界,就被一堆路过的绿林好汉给绑走了,那帮山匪还直言“绑的就是人间界的弟子”,他们要人间界的医者给自己的山大王看病。那山大王的了一种疑难杂症,说是原本以为是个蚊子包,结果没想到一生二二生三的,蚊子包越来越多,之后竟然开始起水泡,挑破一个水泡之后,那水泡中的液体居然可以把一个挑破伤口的太夫的手都给烫到流脓。
那大夫也是被绑架来的山上,当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山大王又难受又急,一叠声骂他没用,把那后面几个大夫都打了一顿赶下山,扬言要再抓太夫上山。后来也不知道是那个太夫出卖,言语说这疑难杂症,寻常太夫根本没用,打死也没用,只能叫人间界的医者来。可惜人间界的医者,要么云游四方要么就在太医院或者官府供养,轻易根本见不着。
眼看着那个山大王又要打人,那个嘴碎的太夫一不做二不休,坏点子出到低,就出了个让山大王的手下埋伏在人间界入世的必经之处守着,看看能不能真的抓到一个撞上门的兔子来。
结果也是活该这个山大王命不该绝,那帮土匪在入世地守了不到几天,就看到一个傻乎乎的谢明望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土匪也不知道谢明望有没有功夫,只听说人间界的弟子用药是没办法的,人家吃蒙汗药跟喝水一样,从小砒霜当糖吃,鹤顶红吞着玩,吃断肠草都只会拉肚子。而且人家轻功也厉害,逃跑起来,狗都追不到。
那只能智取,一个绑匪说着就捂胸倒地满脸痛苦——不是装的,被同伴狠狠踹了一脚。谢明望果然上当,刚刚摸探上脉搏,就被一板砖打晕。
人间界的弟子,砒霜当饭吃,迷烟都呛不着,可是到底也是肉做的,被一板砖下去,直接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在那个山大王的房里。
说道这里,陌白衣还是很好奇,不过之前问过无数遍,谢明望都不肯说:“我是奇怪,你当时被袭击在先,之后又如何断定,对方不是劫色呢?”
据谢明望当事人回忆,当时他醒来之后,外裳不见,鞋袜也被脱掉,全身上下只剩下雪白里衣,后来才知道,那是山大王预防他逃跑才这样做的,他要是有脸,就穿着一身寝衣跑下山去好了。看他还要不要名声了,这样跑下去,人间界的弟子被山大王给占便宜这事,可是洗不清了。
当然,之前被抓走的太夫都是同等待遇,只是有一个是白胡子老头,让他撒开腿跑都跑不动,于是到底还是怕老头着凉,给人家还了衣服,还加了被子。
谢明望羞愧:“说来惭愧,那山大王,生的秀色可餐极了。”
绝色的山大王劫了他,他治好了山大王的怪病,还告诉山大王,这怪病的起源是一种山上沉睡多年的虱子,原本这山上多年旱灾,所以虱子皆沉睡地下,结果今年雨水很好,虱子感觉到了外面的湿气,这才破洞而出,只要这山上雨水充沛,那虱子就不会消失。而这种虱子不会致命,平时上山的猎户和砍柴的樵夫甚至包括这那些土匪皆是皮糙肉厚,不会有什么大碍。倒霉的只会是山大王一人。
如此种种一番言语,加上天长日久的朝夕相处,那山大王要治病,又是病在皮肤,难免尴尬,这尴尬久了,就生成了暧昧,暧昧之后,人间界的弟子谢明望就成亲了。
陌白衣:“.......你确实应该羞愧。”
谢明望果然捧场,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
陌白衣道:“你冒雨而来,总不能是专程来听一首雨霖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