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二)(1 / 1)
屋外头的三个人听了,转身就走不带回头的。欢儿对张汝舟和若柳行着屈膝礼,口里道:“遵大人吩咐。”那腔调,一听就是若柳一手调教出来的。说完,退着行到门口,方转身飘摆着去了。若柳看着欢儿的背影,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来。
此时张汝舟的心思可不在若柳身上,见屋里没了下人——亭溪又聋又哑在张汝舟眼里大概不能算人,非要算,既犯在他手里了,迟早就是个死人。张汝舟看着李清照,道:“大娘子刚才说王法倒是提醒我了,大宋刑律有哪一条规定奴才可以打主子的?何况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狗奴才。”说着,指着一片狼藉的地板,道:“不如现在就去报官,让知府大人亲来鉴证鉴证这奴才打主子的证据,然后,好好盘查一下这聋哑小厮的来历,不会是大娘子买了来谋害亲夫的吧?”
“你……”李清照看了一眼丈夫,便马上将脸转向别处,抿着嘴不想再说什么,扶着亭溪慢慢朝贵妃榻走去。亭溪会意,小心将清照扶过去躺下,自己站在榻前。
看到李清照这个样子,张汝舟终于直起了腰,也不再憋个内八字站着了,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大娘子不想报官也行,王太医不还在前院坐着呢吗?让他来评评这个理,一个又聋又哑的小厮打了主子,大娘子还护着不让处置。看看我一个堂堂朝廷命官过的这是什么日子,难道这就是大娘子说的王法?”说着,扭过头,拖腔拖调地道:“若柳呀,你这就去把王太医请过来吧。”
李清照似乎明白了什么,眯着眼,冷冷地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张汝舟也眯着眼睛,自从进了这间书房,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来,微晃一下脑袋,语重心长地道:“大娘子啊,你知道我一直是很敬重你的。可是,你实在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夫君呀。”
李清照始终不拿正眼瞧他,此刻,更是把眼睛看向了天花板,不耐烦地道:“你想要什么?”
张汝舟摇着头,似乎是在替李清照惋惜,叹了口气,方才缓缓说道:“徐熙的牡丹图和米芾的卷轴。”
李清照用微微颤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襟,似乎是想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调整心绪。然后,看着自己的裙摆缓缓说道:“张大人的眼光还真是不俗。我对徐熙的牡丹图也是心向往之,想当年曾与那牡丹图有过一面之缘,德夫在世之时,我夫妇二人时常因此感叹一番……”说到这里,终于抬起眼睛瞥了一眼若柳,接着道:“连这样的私话都能为张大人耳闻,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了。”
张汝舟好像身体里被灌了开水一般,脸又慢慢变得通红起来,亭溪想着,即使此刻有白气从张汝舟头顶冒出来自己也不会觉得奇怪。还有,她昨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李清照的丈夫是赵明诚,怎么她却叫他德夫……哦,姓赵,名明诚,字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