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三)(1 / 1)
呵,这演技,姑且听听她说些什么吧。
亭溪重新坐了回来,若柳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大人还替着她说话?你说那贱人为何敢有这非分的心思,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小的。大娘子身边一个婆子都比我金贵,跟了自己这多年的丫头也敢上头上脸。大人,舟郎,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对你的心真是天可明鉴的,你想想这几年,我为你遭了多少罪,犯了多少事啊。总算是名正言顺的跟了你,想着总有扬眉吐气的一日了,不想倒是欢儿那贱人扬眉吐气起来,家里的小厮丫头被她招惹个遍,现在倒好,居然要把这口气吐到我脸上来了。大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张汝舟的语气听上去却是有些不耐烦,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牵三扯四的说这么一通。那欢儿不是体恤你辛苦吗?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消气,还要怎的?”
那若柳继续哭诉,道:“她这是体恤我,她这是明摆着是想要勾引大人您呐。说来说去,不就因为我是个小娘,那些下人,哪一个把我放在眼里了?一想起这个我就恨得牙痒痒,都是后院那个不死的老妇。”
听着若柳在墙那头咬牙切齿,亭溪也忍不住在墙这边磨牙。你的丫头勾引了人家的老公,人还要被你咒,还一副想把人咒死的架势。这逻辑,这……她就不怕天打雷劈?
这时,张汝舟又开口说话了——听他那语气,好像酒已经完全醒了——道:“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们忍了三年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就差这最后一步,怎的如此沉不住气?”说到这里,张汝舟顿了顿,语气也越来越冰冷,不知道是坐在地上湿气太重还是因为听见张汝舟的话,亭溪不禁打了个寒颤。只听他接着道:“只要查出她手上那批东西的下落,可就由不得她了。”亭溪看了看身边这些大竹篾箱子——可都是李清照的身家性命啊。
亭溪开始后悔,自己要是听李老伯的话,不乱动这只装衣物的大柜子就好了。
那边若柳好像已经停止了哭泣,道:“答应嫁你的时候,眼见着病得都迷糊了。不想现在病竟一天好似一天,你说,这老妇的命怎的如此之硬?舟郎,她不会对咱们的事情有所察觉了吧?”
张汝舟道:“说不好。我得了消息,说鹰儿跑去找过王婆子,不知道跟她说过些什么。王婆子那老货,安了尾巴比猴还精。你就看李贵,回去见了一趟王婆子,昨早竟把红果支使去了会稽,他倒带着个聋哑白痴又跑回来绕了一圈。也不知在后院跟那老妇叽咕了些什么?真是家贼难防啊。当初嫌王婆子碍手时,直接弄死就完了,哪里还生出这许多事来。教训呐……”
亭溪倒抽一口凉气,真的想象不出,有些人能可怕到什么程度?就算此刻从角落里窜出一只鬼来,亭溪也不认为那会比张汝舟更可怕。她缩在密室一隅,竟瑟瑟地发起抖来,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有从这里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