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七)(1 / 1)
安亭溪此时只能闭上眼睛闭上嘴,还不得不关闭自己的怒气和好奇心。因为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吐了,可她不想在这个挟持自己的家伙面前出丑,绝不!
也不知过了多久,亭溪感觉后背上方那双一直拉着缰绳的手轻轻一扯,马儿便稳稳地停下了脚步。綦公子一翻身跃了下去,对亭溪道:“我扶你下来吧。”话音未落,勉强睁开眼睛的安亭溪已经勇敢的自己从马背上滑了下来,一个趔趄,又跪在了地上。綦公子见状,上前一步想把她扶起来,却被亭溪一把推开,刚想发怒,就见亭溪捂着嘴朝河边冲过去。綦公子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小子别是想不开了吧?便也跟着冲过去想拉住她,不想亭溪在河沿上又跪下了,对着河水哇哇地吐开了。綦公子本能地皱着鼻子站住了,忽然,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来到亭溪跟前,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想是担心她掉到河里去,另一只手轻轻帮她拍着背。
把胃里翻滚着的东西吐完之后,虽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不过身体倒比先前舒服了许多。可是亭溪却不想抬头,伸手从河里捧水上来漱了漱口,又洗了洗脸。水浇在脸上,又滴进河里,伴随着河水一同滴落的,不仅有被河水溶解的干在脸上的自己的血,还有刚从眼眶里冒出来的眼泪。直到亭溪不再捧水洗脸,却仍有水从脸上滴下时,綦公子方才发觉亭溪在哭,连忙不安地问道:“亭溪,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是头上的伤口引起的吗?”
亭溪见问,急忙又捧起河水做洗脸状。不过她并没有抬头看他,而是低头思忖着,这家伙说的也有道理,会不会是头在石头台阶上磕了一下,出现脑震荡的症状了……应该不会,如果是脑震荡的话,自己还能跑那么远而不呕吐?再说,自己从小就晕车,生平第一次骑马竟然是被胁迫着倒挂在马上,不呕吐才是见鬼了……一时间主意已定,遂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对身边的这个家伙视若无物。自己正坐在一条河埂上,一边是一条大概有四五米宽的河,河水清澈,正不紧不慢地流淌。另外一边是一条比河道窄得多的土路,看样子,也就够两匹马汇汇车。不远处,有一个三岔路口。便又伸手去到包里摸自己的活页本。
身旁的綦公子一直担心的看着亭溪。当亭溪抬起头来之后,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可额头上那个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了。他刚想张口提醒她,可亭溪看着他——就像没看见他一样,那眼神,也太有感染力了,连綦公子自己也怀疑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哦,还在。抬起头看见亭溪又在活页本上写着什么,张了张嘴,决定放弃自己的声音,等着接过亭溪的本子,看了看上面的两行字:
请告诉我现在该从哪个方向去归安
就此别过
綦公子抬起头,把本子还给亭溪,只见亭溪接过本子,有些不稳当地站起身来,对他双手抱拳行了个礼。綦公子也站起身,他大概比安亭溪高了半个头还多一点,垂下眼睛看着亭溪肿了半边、额头还在渗血的脸,没有牵动嘴角,也没有眯眼睛,而是将自己那双单凤眼瞪得大大的,语气严肃地向亭溪宣布:“不。本来我是打算咱们在此处就此别过的,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觉得应该先帮你……”说到这里,又抽出一块淡蓝色的帕子来,接着道:“包扎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