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2 / 2)
何文丰上前一步,俯身在马洪山的旁边,低声问,“局长有什么吩咐?”
“你帮我接通林豹的电话。”马洪山的声音极慢、极轻,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后仍有一丝不肯定。
“是,局长。”何文丰迅速拨号,响了两声,电话令一端的林豹就接了起来,“豹哥,局长找您,您稍等。”何文丰把电话递给了马洪山,便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关门的地一瞬间,何文丰听到马洪山对林豹说,“我想让你帮我解决一个人……”
门关上了,再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但是他知道,楷哥的目的,很快就会达到,马洪山上钩了……
在傅泽楷的家里,姜楠初问着正在喝咖啡、看新闻的何文丰,“最近你跟泽楷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整天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都是一些男人之间的事,嫂子你不懂的。”何文丰没想到姜楠初会突然问起,以为她知道了什么,吓的一身冷汗,头都没敢回,装作很认真的看新闻。
“男人之间的事?”姜楠初想了一下,又问,“***?”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噗”何文丰的这一口咖啡全都喷了出来。
“谁要***?”傅泽楷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了姜楠初的话。
他看看何文丰,又看看姜楠初,最后,目光又锁定在何文丰脸上,“文丰,你要***?”
“楷哥,您看我像吗?您别听嫂子的。”何文丰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一下也不敢转开。
“不过说真的,看你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傅泽楷也开起了何文丰的玩笑。
“噗”这第二口咖啡也一点没浪费,都喷在地板上了。
姜楠初瞪着何文丰,惨兮兮地说,“我家的地板……”
“你这么笨,能看出来什么呀。”傅泽楷走到姜楠初的面前,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是专宠的疼爱。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知道很多内幕哦。”姜楠初挑眉一笑。
傅泽楷摇头晃脑地说,“我这是常理分析。当初我怎么会以为你聪明机灵呢?根本就不是嘛。”他频频摇头,摆出一副很难沟通的样子,惹得何文丰在一旁偷笑。
“傅泽楷!”姜楠初双手叉前,语气是佯装微怒的娇嗔。
摆了摆手,傅泽楷一副投降状,无奈地说,“就当我没说,这年头,实话太伤人,忠言又逆耳,可能只有聋哑人比较容易混口饭吃吧。”
“#$%&¥#$%……”
次日,傅泽楷刚到办公室就接到老总齐国华秘书的电话,说齐总要见他。
对于老总的突然召见,傅泽楷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肯定跟让谁来接任局长这个位子有关。
“齐总您找我?”秘书将傅泽楷引进老总的办公室。
“小傅,来……”齐总意示傅泽楷在沙发坐下,“坐。”,并亲自冲了杯茶给他,然后便自然的坐在了傅泽楷的身旁,“尝尝看。”
傅泽楷双手接过,轻啜一口,“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茶,汤色碧绿、香气怡人,入口清香淡雅、滋味甘醇,入喉之后还能感觉到余香残留,不愧是上好的明前西湖龙井。不过,劳烦齐总您亲自为我泡茶,真是……”
齐总笑着摆了摆手,“正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遇,能让我亲自为之泡茶的人虽已不多,但是能喝得出是明前西湖龙井的,至今也就只有你一人,可见你超人的见识与品位,小傅,你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没有看走眼哦。”齐总有节奏的点着头,露出一副奇货可居的得意表情。
“承蒙齐总的厚爱,今后小弟定竭尽所能为您办事,为咱们局办事。”轻啜一口手上的好茶,傅泽楷扬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将一切的心思都深深地隐藏在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俊颜后。
“好!不过有些事是不能急于求成的,就像喝茶一样,如果你不是多年来喝尽天下好茶,又怎么会轻易便喝的出这是上好的明前西湖龙井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齐总笑得很是和蔼,而他眼底隐藏的却是过人的精明与睿智。
对于老总的老奸巨滑,傅泽楷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当然也心领神会,不过老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又能说什么呢?现在,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您如此用心良苦,我又怎会不明白呢?您预计给我几年的时间来打牢根基呢?”傅泽楷宠辱不惊地问。
“问得好!今天我找你来本也不打算隐瞒你,马洪山的事众人皆知,现在局长这个位子空下来,论功绩、论胆识、论才华、论谋略你都是第一人选,但是你刚上任副局长半年的时间,如果现在让你上位恐怕难以服众,所以,我们龙海集团公司董事会开会研究决定,暂时先把油管局的宋国英副局长将调过来出任油气开采局局长一职。”
真是棋差一招!
以为马洪山倒了,就能轮到他,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忙了半天,原来是为他人作嫁,傅泽楷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不过,此时此刻实在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满情绪,然后,他释怀的一笑,“素闻宋国英副局长才智过人,由他出任定是民众所望。”
齐总笑了笑,对傅泽楷的镇定颇为赞赏,“你好好准备一下,时间不会太长,明年十月,如果到时你根基牢固,我一定让他把局长这个位子拱手相让。”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傅泽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却笑容可掬地说,“齐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齐总用力地拍了拍傅泽楷,“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一年时间,我要培养你成为我的接班人,你现在打牢根基,将来必定大有所成。”
七月是女人疯狂购物的季节,在这一冲动性质的行列里姜楠初更是首当其冲。
窗外明净的天空透着清澈的湛蓝,偶尔的浮云掠过,也阻挡不了艳阳的高照,的确是个购物的好天气。
傅泽楷中午有应酬不回来吃,姜楠初一个人胡乱地吃了一口拿起皮包准备出门。
正在穿鞋的节骨眼上门铃响了,见到来访者后,她的表情和身体明显地僵住。
“姜小姐要出门?耽误你几分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禾如月越过姜楠初径自进屋,“这里还跟以前一样,泽楷就是这样一个念旧的人,这房子是我们恋爱五周年时,泽楷买来送给我的,这里的装修全都是我一手设计的。”
如此大张旗鼓地炫耀她过去的辉煌只能证明她现在是多么的失败,姜楠初收敛子心神,不予理会,但礼貌在此刻绝对是一种必要,“喝点什么?”。
“不了,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禾如月并没有坐在沙发或椅子上,只是站在客厅,直视着与她五步之遥的姜楠初。
对于禾如月的有备而来,姜楠初只能尽量以平静的心态接招。
见姜楠初不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她,禾如月终于开了口,“我希望你离开泽楷。”
禾如月在等姜楠初的反应,但是见姜楠初仍然沉默,她只好继续,“如果我说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似乎是污辱了你的清高自傲,但是当然,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你有什么愿望或心愿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就连谈判都不屑委婉开场,高官的女朋友果然是出众,姜楠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也许,你应该先跟泽楷商量一下。”她并没有将心里的嘲讽表露在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禾如月已经处于下风,她又何必不留余地。
禾如月有一瞬间的空白,脚底一个踉跄,扶住了身后的吧台,勉强站住。
是的,姜楠初轻易地就点住了她的死穴,她的确是背着傅泽楷偷偷来的。
“我居然在我的情敌面前露出了我最软弱的一面,留不住男人是我自己没本事,只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禾如月微微侧身,低下头,喃喃自语。
看着禾如月如此流露的脆弱,姜楠初完全素手无策,对于这种场面她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真正见了面,卸下伪装后的灵魂,却是如此的不堪。
“其实我……”姜楠初本想安慰却又无从说起,能说什么呢?那是禾如月的男朋友,却也是她姜楠初深爱的男人,叫她怎么能割舍?她放不下手啊。
话语间,禾如月一个急转身,砰地一声,硬生生地跪在了姜楠初的面前,“我求求你,把泽楷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他。你还年轻,还可以追求更好的,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没有泽楷,如果失去了泽楷,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活下去。”
姜楠初愣愣地看着禾如月,猝不及防,不能言语。
为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她却心甘情愿的如此牺牲,抛弃尊严、抛弃人格,只是那男人即便知道了她今天为他所做的一切,只怕也还是不肯回头吧。
爱散了,就是散了,强求不来的,再多的奉献与牺牲也终将换不回他半刻的凝眸,只是俗世红尘中的痴男怨女又有几人能够看透?
“求求你,我求求你……”禾如月沙哑着低喃。
看着那无止尽的泪不间断地往涌出,姜楠初有种心在淌血的感觉,那摇摇欲坠的错觉瞬间袭上了心头。
她后退一步,抵住了身后的椅子,勉强支撑住她的身体,“泽楷约了我吃饭,到时我会跟他说,但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毕竟牵扯到情感都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决定的。”悲怆的声音泄露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漫无边际的恐慌……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禾如月在街上晕倒被送到医院,傅泽楷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赶来,“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
女朋友?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不认定了。
“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我们很遗憾,已经是晚期了,估计不会超过一个月,成年人一般多会出现的是慢性白血病,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排除成年人患有急性骨髓性白血病的可能,而禾小姐刚好就是急性。”医生很遗憾地对傅泽楷说。
傅泽楷只是点点头,突如其来的状况使他完全不能适应。
他不相信会出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呢?
他,绝不能相信!
傅泽楷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在病床上熟睡的禾如月手臂上正在输液,他的心里泛起无限的惋惜,曾经的清秀艳丽,如今剩下的也只是苍白憔悴。
他不忍多看,踱到窗边,双手插兜,看着远方,久久不动。
与禾如月恋爱全是双方家长的意思,傅禾两家是多年世交,当时的傅泽楷只有二十四岁,禾如月小他一岁,他一直都没有喜欢过她,只当她是妹妹,不过他是个孝子,既然父母认为这样的结合是最好的,那么,他一定全力配合,那时的他还天真的以为,恋爱后的朝夕相处一定会培养出感情。
只可惜,结果并不是他想的这般简单。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还是没能爱上这个柔弱的女人,他便知道,原来爱情不可以这样培养出来。从那以后,他就彻底地放弃了,他知道,他心中的爱还没有到来,就算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寻,找寻那唯一的温柔。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姜楠初,当她那令人迷惑的艳丽面孔毫无预警地在他面前泪如雨下时,他已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份爱,只是这份爱来得太迟,迟了整整十一年,而他,已三十五岁。
但是当时,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直到后来的几次偶遇,他根本无法忽视她倾国般地存在,所以当姜楠初出他意料地回应了他的示爱时,他欣喜若狂的不知怎样表达。
床上的人不知在何时已经醒来,轻唤他的名字,“泽楷……”
傅泽楷迅速转身,走到床边,握这禾如月的手安慰道,“别说话,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我是什么病?”禾如月看着轻声细语地傅泽楷有一丝感动,只是这难得的感动却要以她晕倒住院作为回报。
“先别管这些,好好休息。”傅泽楷避重就轻。
禾如月发觉傅泽楷的回答有问题,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泽楷,我有权知道真相。”
傅泽楷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禾如月,在说出事实与不说之间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比较,“是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医生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几秒钟后听到他淡淡的回答。
禾如月苦笑了一下,原来她想得到傅泽楷的一点点爱怜,仅仅晕倒住院是不够的,而是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沉默了许久,禾如月望着傅泽楷,提出了一个令他非常意外的要求……
接到傅泽楷的电话已是晚上八点,姜楠初已经在国府酒店等了他快一个小时了,也不见他的人。正准备打电话问一下,是不是临时有事,结果,傅泽楷的电话就进来了。
为了禾如月的事,她已经心烦了一个下午,本来准备晚上吃饭时与傅泽楷商量,现在他却打电话来,让她去医院,她的一颗心在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就悬到了最高处,说什么也放不下来。
匆匆地挂上电话,姜楠初恨不得能把车开的飞起来,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太久了。
一进医院,姜楠初就看到坐在休息椅上的傅泽楷,她快步走到傅泽楷的面前,拉着他左看右看,直到确定他真的没事,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接到傅泽楷的电话时,说他在医院,让她赶快过去。她当时吓死了,一颗心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
泽楷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傅泽楷双手轻扶着姜楠初,望着眼前这紧张不已的她,温柔的开口,“我没事。”
姜楠初将头一歪,靠进傅泽楷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你吓死我了,泽楷,下次不许再这样,你应该对我说清楚,我真的很担心。”
轻轻地拍了拍姜楠初的背,傅泽楷柔声道,“对不起,楠初。”
“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医院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她一刻也不想久留。
傅泽楷低声轻唤,“楠初……”
“嗯?”姜楠初在傅泽楷的怀里动了一下。
“是如月,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晚期,是她想见你。”傅泽楷感觉到怀里姜楠初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推开病房的门,姜楠初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的禾如月听见开门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窗外,不等姜楠初有所反应就忧幽地开了口,“刚刚我还在苦苦哀求你把泽楷还给我,而不惜抛弃尊严,以下跪来使你心生愧疚,可是这一刻却已经躺在病床上等死,瞧,老天对我是多么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