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从此两不相欠（1 / 2）
夏侯妙妙笑了起来，接过手转头交给风霜收着，“起来吧，小水泡。”
看到小水泡投诚，有心紧随其后的蝴蝶咬着牙犹豫了，尤其在夏侯妙妙说出那番近乎威胁的话来时，松动的心缩了回去。
蝴蝶终究是退缩了，低着头表示自己不存在。
夏侯妙妙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扫过其他人，触及她的目光，这些人低下头，有的还往后退了几步，和蝴蝶一样选择放弃，夏侯妙妙知道他们的选择也不生气，毕竟人各有志，带着自己人就要离开。
被打倒在地的荣坤盘腿坐起，顶着两个黑漆漆的眼眶饶有兴趣地看着夏侯妙妙安置院子里的人，看着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他笑着喊道：“三小姐再如何彪悍也不过是女子而已，这个世道，女子出门在外可是步步艰难，京城人生地不熟，离了王府，不亚于踏入龙潭虎穴之中，本世子可记得临顺侯五公子惦记着三小姐，何必受这份苦？本世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因为今日之事对三小姐动手，不如跟了本世子，恰好三小姐和舍妹关系不错，你以为如何？”
卖身契被抢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中，知道三小姐桀骜不驯轻易不会妥协，想了千种万种的应对方式，到头来一种也没用到，一个女人可以彪悍成这般模样，饶是觉得见多识广的荣坤也没想到。
揉了揉眼窝，疼得直皱眉，荣坤觉得对方还手下留情了，只打脸而不是要命。
夏侯妙妙不在意的看着他：“多谢世子关心，我自有去处，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荣坤轻叹一声，倔强得叫人讨厌的女子也就眼前这一个了。
门一打开，与外面一群人当面碰上了。
老太太看到夏侯妙妙的丫头背着包袱，忙大声喊道：“快！大师，这妖女害了人就要逃，快收了她为民除害！”
门里门外安静了一瞬。
夏侯妙妙反应过来，眸光充满杀气：“可是你这秃驴说的什么早夭之命，活不过七岁之谬论？”
了空大师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第一次感觉到磅礴尸山血海的极致血腥与杀戮，宛若身临其境，处处危险，处处凶煞。
他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定眼看着夏侯妙妙，却见一脸压抑怒气、杀气腾腾的姑娘周身金光闪闪，比那佛堂供着的金佛也弱不了几分，这是多大的功德，才有如此圣洁无暇的功德之光？
似乎比初见时更加灿烂三分了。
“三妹妹，你要离开？”夏侯琪绕开了人，伸手抓着夏侯妙妙，略带几分惶恐：“为何要离开？因为母妃么？她根本不知道你…”
“放手！”夏侯妙妙冷漠甩手，眼底杀意未退，直逼了空大师：“敢做不敢当么？说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兼济天下、不可妄动杀念，生生害了一条人命尚且能够心安理得被称大师，漫天神佛可都睁着眼睛看着呢！”
了空大师皱眉，想到前些日子，一阵风提前吹来的春季，那一夜，凭空多出来的长明灯，结合三小姐早夭的命数…
“妖女！莫在大师面前放肆！”老太太自觉有了靠山，底气十足。
夏侯妙妙戾气横生，猛地出手，在场众人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那道纤细的身躯已经冲到老太太面前，并且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冷声道：“想死直接说！”
老太太被卡了脖子，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
一连两次被同一个人当众掐脖子，老太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凄惨的人了。
扭头，夏侯妙妙盯着了空大师，执意要个说法。
顾垣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场面僵持了下来，慢腾腾地上前，伸手拉开夏侯妙妙掐人的手，取了帕子擦拭干净，将人往怀里一带，低声道：“那什么谬论出自无忧大师，八年前无忧大师已经坐化，师傅他正修闭口禅，一年不得开口说话。”
夏侯妙妙拧眉，却没再追问。
顾垣嘴角微微上扬，“既然想要离开王府，不如去我那里？你放心，在我们还没成亲之前，我绝对不会对你做点什么，我保证！”虽然他特别想做点什么。
夏侯妙妙扯了扯嘴角，从他怀里退开，略带三分嘲笑的看了看他身下。
顾垣下意识夹了腿，那种被踩住冲动得不行又不得不憋着的痛苦煎熬格外清晰：“……”
个小妖精！
要不是担心害了你，本王早就吃了你！
“臭不要脸！”夏侯琪黑着脸，碍于靖北王的身份，只能抓走自家妹妹，“夏侯王府才是你的家，你不住家里你要去哪里？”
夏侯妙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紧接着瞥一眼捂着脖子喘息的老太太，“家？我有家么？”
夏侯琪愣了下，随即红了眼睛。
最终，夏侯妙妙还是跟着顾垣走了。
星月楼那些下人很快分崩离析，得了卖身契，大多数人选择恢复良籍，各自过好日子，少数人继续留在王府，没有人去找‘砚池’掌柜入庄子。
蛾子知道之后，很是无奈的叹息：“姐，你向来聪明谨慎，怎就看不出姑娘在试你？你看风华，如今不比普通富户夫人差，纵然被安排进安侯府当一个不起眼的管事，但姑娘护着她，安侯府二少爷也护着她，那个叫知礼的小厮也得了好，除了奴籍不说还被安二少爷留在身边，这份荣宠，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啊。”
蝴蝶面色发白：“我知道姑娘对身边的人好，可是姑娘终究只是个庶出的，又得罪了王府，日后指不定…”
“糊涂！”想到姑娘摆在他面前的势力，那叫做‘有一间酒楼’、日进斗金的地方竟然是姑娘的产业，蛾子隐有猜测，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窥探全貌，姑娘该拥有多大的力量？不过这些他不会告诉自家姐姐，因为他知道，但凡他露出一点，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叹道：“庶出又如何？得罪王府又如何？姑娘可是靖北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靖北王是何人？天明、南阳之王爷，真正的皇家血脉，你说，姑娘前途如何？可是如花似锦？坦荡光明？”
“自古以来，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靖北王这会新鲜，过些时候自然腻了。”
“姐，你可曾听说过靖北王于南阳有过女人？在我天明又如何？我承认男人的劣根性，然，非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蝴蝶沉默，她想方设法告诉自己，她的选择没有错，可是…这时候却忍不住怀疑了。
姑娘极为护短，为了一个风霜可以撕了听雪的一条胳膊，做她的下人，其实是白得一座庇护之所。
“况且，姑娘可不是真庶出，青州戴氏护短得毫无理智，姑娘可不是完全继承？”
青州戴氏，那个曾经足以和皇族媲美的‘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
蝴蝶捂着脸，身躯颤抖，终于意识到自己放弃了什么。
顾垣带着人回王府，直接将他口中的师傅忘记了。
靖北王府比夏侯王府庞大三分，一水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草树木修剪整齐，走在树荫下，周身毛孔舒展开，好不美妙。
夏侯妙妙此前走过一次靖北王府，不过那时候惦记着被抓起来的刘氏，想着追根究底当年的事，倒是没有注意这些。
路过一方塘，夏侯妙妙驻足：“这是…承天寺的荷花吧？你把它分根移栽了来？”
顾垣走在她身边，听着她的话，抬头看着满池盛开的荷花，方塘不大，栽种的荷花也不多，专人仔细打理，若是不说，旁人还真看不出荷花的来处。
顾垣眸光微动，笑道：“叫妙妙说对了，正是承天寺的荷花，之前你不是让我给你的庄子弄点荷花藕子么？想着靖北王府一方塘空荡荡，便顺便给填充了。”
夏侯妙妙点头，让顾垣帮忙弄来荷花的庄子位于皇庄同一片区域，潘掌柜派人了静心打理，如今荷花已经全部活下来，水底下的红鲤也存活了下来。
夏侯妙妙离开王府，本想去自家庄子，靖北王府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顾垣兴起，带着人专走那些风景如画的地方，水中亭，水波粼粼，光影绰绰，黄昏时分在此处饮一杯茶，翻一本书。高处摘星阁，夏季星空漫天之际，纳凉吹风，俯视苍穹，最是美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