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1 / 2)
凤凰台下白隙爻没有丝毫的反抗挣扎之力,便被那罡风一寸寸的割离着她的血肉、罡气挤压着她的躯体,穿透她的五脏六腑……
这一生她几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从未如这次般那么接近,她无力的垂下双手,仰面向天看着那绚丽的天空,眼角滑落一行清泪,映现的却是她短暂的一生,那些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一一闪过,最后耳边回荡的却是洛秋玄今日那决绝的话。
不死不休?如今是要休了吧!她缓缓闭目,不知那降下来的天劫如何了,他可能过的了?转念又一想即使过不了也还有她陪着他,若是过了,纵使是恨她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罡风不断在她身上划出大小不一的伤口,那一袭雪白的衣裳早已被浸染成红色,血肉翻开转瞬浑身上下已没了一处完整,生机也被一丝丝抽离,若说凌迟也不过如此!
凤凰台下的她犹如被人丢弃不要的破旧娃娃就那般任由罡风罡气在她身上横行,最后消失于罡风之中,再现时是梦境之中的凤凰树下,鲜血流浸染了那周而复始的朵朵桃花,然后沉入地底与河流相接,卷着她不知飘向何处,最后汇聚成河,下沉四扩形成一汪无边无际的清流,为海,痴妄海。
花谢花开、夏虫冬雪,光阴易逝,年华易老,凤凰台下罡风不减凤凰台上梧桐不变、青翠依然,转眼便是十几年的时光,于凡人来说已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或已长大成人或为人母人父、两鬓斑白,但于修道者来说不过是一次短暂的修炼或是闭关,即便是入世历练也不过是其一生极短暂的时光,又或者带着某些难忘的记忆沉沦缄默!
关于凤鸣山的那一日不管是凤鸣山弟子还是当时所在的其他门派弟子均是绝口不提,仿佛当年那个惹得几大门派争夺的人本就不存在一般,不管他们是忘记了还是记得,十数年的时光修真界再也没有出现过白隙爻三个字,纵使被人偶尔提起所说也不过是那人或是那位判离者,纵使是与之相熟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她字代替,但即便如此那一日的惊鸿一瞥与之后一战亦是让凤鸣山弟子明了大师姐三字的含义,也让人记住了这位不被世人所知的凤凰之身!
然而这十几年中凤鸣山地位已在默无声息中逐渐改变,没有了往日般那么受人尊崇,与几大门派相处也不尽如意,门下弟子外行走历练或多或少都要受几分他人的嘲讽,一些流言蜚语亦是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些年凤鸣山紧闭山门行事十分低调,门下弟子亦是忍气吞声的十分憋屈,又因大多不知此中缘由,想着因一人背离害的众人如此不免对白隙爻生出几分怨恨,亦有聪慧之人敏锐的觉察到了上位者的异样与那天罚的不同,思量之余多有猜测。
山门紧闭,郁离子也又数年不曾出现在人前,一切事物皆是由尉迟献与几大长老在主持,就连那孟宣子也以闭关修炼为借口,避世不出,再加上外面风评不好导致十几年来入门的弟子少之又少。
在凤鸣山闭门的第十三个年头有一少年执意要拜入凤凰之女慕千雪的门下,彼时慕千雪已没了以往的单纯活波,冰冷沉静之时带着对世事的漠然,拒人千里,亦有十几年不曾步下凤凰台一步,整日与梧桐为伴,就连那二次涅盘成四羽凤凰亦是低调异常,自然也不愿收那少年为徒,只是那少年根骨极佳、天资极好、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凤鸣山自然不愿就此放过,几经劝说最后慕千雪被逼得烦了直接将人丢给了尉迟献,谁知那少年却是不肯,倔强的亦是让人发指,最后虽是改口亦是指了陆拾叁为师。
而陆拾叁生性散漫,加之白隙爻一事与凤鸣山有了嫌隙虽仍未离开、与门下弟子亦是打的火热却早已不以凤鸣山弟子自居,此时让他收徒亦是万般不能,在青箹轩一连躲了一月有余,却不想那少年坚韧异常亦是在青箹轩外跪了一月有余,最后还是钟道子的一句话陆拾叁才收了他为徒,钟道子道“那少年与隙爻有些渊源!”
这是十三年来钟道子第一次提起白隙爻,陆拾叁微微一怔,看着那少年的目光便复杂起来
钟道子说完那句便不见了踪影,陆拾叁知晓他心中难过亦是不曾打扰,后来问起少年缘由那少年才道“……我一生下来母亲便去世了,父亲与母亲感情极好,若不是因着我只怕也去了,但即便如此父亲亦是几次有了轻声的念头,幸得邻居大娘发现的及时不断劝慰才止父亲这个念头,在我母亲头七时父亲做了一个梦……不,父亲说那是仙人的梦境,父亲抱着我在仙人的梦境之中与母亲重逢了,还给我取名为谢梦重意为梦中重逢,亦是希望父亲能够好好将我抚养成人不要轻生……本来父亲以为不过是思念太甚而做的一个梦而已,却不想却看到了这个……”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绢帛递给陆拾叁,之间上面写着“玉娘已逝,切莫轻生,望子成人,可入凤鸣拜凤凰女为师!”字迹娟秀而刚毅是白隙爻的笔记,陆拾叁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绢帛,鼻头一酸眼眶微红:那时的她定然未曾料到这之后的种种,才会留下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