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八十六(1 / 2)
“这算什么!小少爷太便宜我了!”楷森大大咧咧的笑了,看到谢逸安终于挡不住的疲倦神色,忍不住道。“你好几个晚上没睡了吧,这帮兔崽子们不省心,小少爷还是别劳心了,休息一下吧。”
谢逸安苍白着脸色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楷森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看了看谢逸安的脸色没有吭声,静静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终究还是忍不住,他回头看着独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犹豫着说。
“小少爷,有句话,我还是不得不讲,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在找什么,但是……太过执念,终究不是好事。”
谢逸安怔了怔,他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抬手挥了挥,让楷森退出去了。
终于彻底平静下来的空无一人的厅堂里,谢逸安仍然挺直了腰杆一动不动的坐着。他抬起手来,犹犹豫豫的想要触碰自己肩膀,终究还是没放上去。
每一次,他都想回过头。
每一次,他都想拍一拍那只冰冷的手。
每一次,他都假装那个人真的站在自己身后。
好像他冷冷的呼吸就在耳后,好像他下一秒就会俯身在自己耳边低低的唤他,“谢逸安。”
然而真正实实在在贴着自己皮肤的,是藏在腰间的藏刀,多年来他一直带在身侧,却从来没有拔出来用过,即使是自己危在旦夕的时候。
他始终记得他的话,如果他不在,至少还有一件东西可以救自己的命。
而他从未觉得到了那样穷途末路的时候,在见到他之前,他不会死。
混杂着阴谋和险恶气息的厅堂里,谢逸安忽然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起来,疯狂的笑声尖锐刺耳。他好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怀了,好像遇到了什么好笑到不能忍受的事情。他笑得脸都扭曲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谢逸安。
他还会这么叫他吗?他怎么听不出来呢,过去他叫的每一声“谢逸安”都是假的。他以为的缱绻,他以为的眷恋,不都是他“以为”的吗?他还有什么是没从他这里得到的呢,他还有必要这样低低的蛊惑的叫他吗?
就算他是真心实意的这样叫他,谢逸安。
谢逸安,他早已经不是什么“谢逸安”了,他要他如何答应呢?
太愚蠢了,他真的是太愚蠢了,愚蠢到他都忍不住要笑自己了。
怎么会这么傻呢,肩上的手,身后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都是他的幻想,是他的白日梦。
然而多么可笑,他连回头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即使痛到了极点,他仍然百般顾虑,无法忍受,汹涌而出的眼泪全都砸到地上。浑身颤抖的人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腕,把嚎啕的哭声全都压在嗓子里。
青龙坐在琉璃瓦片的房顶上,点了一根烟,听着偶尔露出的呜咽从厅堂里传出来。夜空里是黑压压的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一点微光都没有。
他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微笑,烟雾从薄薄的唇间逸出来,如同叹息。
何苦呢。
又是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