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2 / 2)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失控到了什么程度,只是蹭得一声站起来,耳朵里里嗡嗡的,也顾不上什么菩提子不菩提子的了,松动墙面的红漆即将脱落。
待在这种鬼地方和这种人在一起,他这样笑,这样轻声细语温润的嗓音,这样的语调,让我有一种惶恐,有一种害怕,有一种回忆。
我既然可以逃避近十年,也当然可以忘记不到一年里的事情。
这又有什么要紧呢?我一无是处,能做得只有逃避。全天下的人都正面痛苦,可是我不敢。
我不敢,我不敢想,我不敢做梦。
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他。
一闭上眼睛,到处都是血。
一闭上眼睛,到处都是那个玉佩。
——
???我活下来了。
我从襄渠皇宫那个该死的鬼地方逃出来了。
我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陌颜,再也没有见过邬炀。
只是后来听说邬炀被抓了,当日邬葭假意入宫请罪,兵变阆门,硬生生和楚睢来了一个里应外合,逼得襄渠阵脚大乱,虽然堪堪挡过,总之是失了这位二皇子。
邬炀的事情就是祸端,我失踪为辅,其实原来是邬炀和楚睢早就有预谋,现在有了这个理由,一个寻儿子,一个找女儿,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战了。
要论襄渠的国力着实不弱,只是出于种种原因才未有一统天下,再加上刚刚打下的小国,版图已经扩张不少,兵力越发强大,邬葭挛楚睢大军压境,一时半会儿却也奈襄渠不得,如今两头更是死扛着。
这也是为何邬葭国君这个老狐狸才想方设法地拉拢南篁,不过这位南篁国君——我的父皇,便似乎是铁了心地要给南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使者是来一个撵一个。
最后是在气不过,也估摸着是被弄得烦了,年过半百的老皇帝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拔了旁边的剑就刺破了琉璃灯,灭了烛火,吓得那使者抖得和筛子一样,连夜逃了回去,之后再也没有说客来过。
只是邬葭兜了几个圈子,还是锲而不舍地送着好东西好物件好果儿,轮番孝敬,试图打动这位稳如泰山的南篁帝王。
襄渠这边因为战火四起,人心惶惶,隔个几天打一打,就算人丁再兴旺也经不住这样耗,所以基本上没缺胳膊少腿的男人都被拉了充军,妻离子散见了很多,刚开始还散散金,后来看多了倒也麻木了。
好容易才熬到南篁,四国唯南篁不参战,流落到此方才恍然发觉,国门紧闭就是两个世界,一边生灵涂炭,一边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