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 / 2)
这种突然间被人疼爱的感觉,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都从未体会过。
心底深处,暖暖的!
“嘉祥大哥!”
杨嘉祥什么都还不知道,她见温玉眼眶隐隐泛着泪光,眼底含着笑意,轻声道:“傻瓜,回去吧,外头天冷,别给冻着。我也该回去了,我娘要是知道我回来,找不到我会心急。”
温玉看着他走远,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钱袋,心里酸酸涩涩的。
突然她用力的叫了一声:“嘉祥大哥,等等!”
杨嘉祥身子一顿,慢慢的转过身:“玉儿妹妹?”
温玉上前,将手中的钱袋塞回他的手中,眼底带着歉意道:“嘉祥大哥,谢谢你,这些银子我不用了!”
杨嘉祥看看手中的钱袋,又抬头看了看温玉,眼底带着疑惑。
也是,玉儿妹妹会医术,兴许已经赚了不少,根本看不上他这点。
可,这是他的心意,他只是想要她过得好一点而已!
“玉儿妹妹……”
对于眼前这个男子,温玉想到了原主,心生愧疚,但还是坚定的拒绝,丝毫不给他希望,道:“嘉祥大哥,我要成亲了!”
杨嘉祥闻言,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下,几乎有些站不稳。
半晌,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他自幼看着长大的女娃,强忍着心痛,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是谁?”
温玉知道他在问对方是谁,便道:“你也认识,就是楚玺墨!”
杨嘉祥听到楚玺墨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抹痛意。
如果是旁人,他兴许还能争一争,可那人是楚玺墨啊,他有什么资格去争取?
不,要是玉儿妹妹心里有他的话,他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可玉儿妹妹在说起楚玺墨的时候,眼底带着那熟悉的目光那是曾经落在他身上才会有的,可如今却换成了旁的人。
温玉看他张了张嘴,眼底深处的不敢置信与痛意,看得她心里越发的愧疚。
对于杨嘉祥,她更多的是感动,但并不是喜欢。
原主与他才是互相喜欢的,可她并非原主,他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只能对不住了!
“对不起!”
温玉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杨嘉祥留在原地,手紧紧的握着钱袋,看着远走的佳人背影,心隐隐作痛。
几曾何时起,他已经没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似乎,从那次她要被后娘卖,而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之后吧。
似乎有些事,错过了一次,也就错过了一辈子!
“玉儿妹妹!”
杨嘉祥看着那道俏丽的身影,身边跟着一个丫头进了那座以往不曾出现过的大宅子,心突然疼得难以呼吸。
杨嘉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冰凉。
一直以来,玉儿妹妹都是他的动力。
他考上秀才,是为了玉儿妹妹。他想举人,也同样是为了她。
可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玉儿妹妹已经不要他,要另嫁他人了,纵使日后考上状元,身边却没有自己想要的人陪着一起分享喜悦,他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祥子?”
常氏看到儿子从外面失魂落魄的回来,心下有些担忧。
她知道儿子对诗情那丫头情根深种,成日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如今她要成亲了,新郎却不是他,估计他怕是一时要承受不住。
“祥子,诗情那丫头与你有缘无分,你也莫要伤心了。等过了年,娘给你相看人家吧!”
杨嘉祥抬头看了眼他娘,问了一句:“为什么?”
常氏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诗情那丫头,并不是朱行云的孩子,你阮奶奶是她的仆人,她出身自镇国侯府,且是嫡女。祥子,这样的人家,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吗?”
杨嘉祥闻言,浑身一震,眸色渐渐灰败下来。
他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社会的阶层有多严苛。
镇国侯府出来的人,又岂能是他这种乡下小子能够肖想的?
纵使他日金榜题名,也未必能入得了那样人家的眼。
这世道,状元何其多,每隔三年都会有一个,可那镇国侯府却只有一个,且是世家底蕴深厚的,他又怎能攀得上?
突然他从一直握着的钱袋中,掏出一根蝴蝶纷飞的银簪,呆呆地看了半晌,这才哑着嗓子道:“娘,她说她要成亲了!”
常氏看着儿子落寞的神情,心底很是难受,但为了断了他的念想,便应和道:“嗯,娘知道!”
杨嘉祥深呼吸一口气,把银簪放入她的手中,眼带希冀地望着她:“她嫁人之日,我不能去,娘你把这根银簪给她添妆吧。”
纵使这份礼,不能亲手送出去,那也可以借由他娘的手,送过去也成。
他不求她带,但求她在看到这个礼的时候,能够想起他娘也成。
至少他是娘的儿子,也许她在想起娘的时候,也能想一下自己。
常氏看想来自信的儿子,此时眼中带着一抹卑微的希冀,心下一痛,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是不是她错了?
若不是她从小给祥子灌输诗情好,日后娶诗情的念头,祥子是不是就不会深情至此?
“好,娘回头给送过去,一定给送过去!”
杨嘉祥看他娘落泪,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娘,你哭什么。玉儿妹妹要成亲了,你应该开心才是啊。来,我们都笑一笑,这样玉儿妹妹日后才会幸福!”
他话落,自己先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常氏再也忍不住了,便嗷嗷大哭起来:“祥子,娘知道你难受,你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没关系的,没人会笑话你。”
杨嘉祥眼底闪着晶亮,却是用力地眨了眨眼,深呼吸一口气后,道:“娘,男儿有泪不轻弹,再说玉儿妹妹要成亲了,我为什么要哭,我该高兴才是。日后有人能守在她的身旁,能不让她受委屈,我该高兴的。”
常氏自己抽抽噎噎了许久,这才道:“祥子,娘知道你喜欢诗情丫头,她的身世娘与你好好说说。”
常氏是个聪明的女人,也知道儿子在乎的是什么,她怕自己的儿子会因此一跌不振,故而用温玉的身世来激发他奋发向上。
果然,原本心情低落的杨嘉祥,在听到这话后,便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常氏。
只要是关于温玉的事,他都想知道,即便他已经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他娘说玉儿妹妹是镇国侯府的小姐,可一个堂堂的嫡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这一待可是十几年,这是为何?
常氏所知道的事,都是以前的素云与她说的,因此知道的也比较详细。
她将温玉在腹中的时候,是怎么被人诬陷,又是怎样要被挖出来,之后怎么带着逃难,最后来此的事一一说清楚,末了还道:“祥子,诗情丫头没选择嫁给你,许是有她自己的考量。这样的人家,咱们家无权无势,根本帮不上她,反倒还会拖累她。祥子,娘相信在她心里,你们就算是当不成伴侣,也会拿你当哥哥的。”
杨嘉祥听完他娘说的话后,心下很是震撼,当听到他娘说,温玉不选择自己,许是为自己考虑时,他忍不住心酸。
是的,以前玉儿妹妹是于自己有情的,哪里能说变就变,她这是身不由己。
他应该好好念书,考取功名,待日后功成名就,能够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时,方有可能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他不过一介乡下小子,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
玉儿妹妹只怕比自己更难受吧。
娘说的没错,当不得夫妻,也能当哥哥。她今日就是喊自己嘉祥大哥,可见在她心里,自己就是她的大哥不是?
当大哥的,就得继续守着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难受?
他该坦然的,即便心下再难受,也得试着去习惯。
可他现在就是心好痛,怎么办,能不能让他先难过几天?
常氏看着儿子眼底的神采,也知道他这是想通了,但一时半会儿还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便从他的屋子走了出来。
且说温玉从送走杨嘉祥后,就觉得身后的小娃怪怪的,似乎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探究。
“是不是有什么想问?”
温玉回到房间,刚倒了一杯水,看到小娃也跟了进来,这才开口道。
“姑娘,那个男子,是你以前的相好?”
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的她,听到这话,忍不住喷了出来。
小娃这娃娃音,说这话,怎么听奇怪。
再说她从哪里看出杨嘉祥是她的相好了?
小娃看温玉被呛着,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等她不咳后,这才跪下:“奴婢该死,让姑娘激动了!”
姑娘可是身怀有孕,都还不到四个月,自己要是害姑娘一激动下,孩子给出了什么事,只怕都不用六爷出手,素心姑姑第一个就要拍死自己了。
“起来吧!那什么,杨嘉祥是村长的儿子,以前对我颇为照顾!”
小娃探究地看了眼她,似信非信道:“姑娘,你马上要成亲了,这肚子里也有六爷的娃,可不能背着他,跟别的男人跑了!”
温玉庆幸自己没有在喝水,不然小娃这话,非得让她再次喷出来不可。
这孩子,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满脑子这些东西?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小娃上下看了看,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那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想必也不是姑娘你会喜欢的那种。六爷能文能武,容貌俊朗,有他这个珠玉在前,又怎么会看得上旁的,看来是奴婢多想了!”
温玉听到这话,白了她一眼,这才道:“之前叫你追出去,可是看清人了?”
小娃一听是这等正经事,面色一严肃,道:“回姑娘,他的速度太快没追上,更没看清容貌!”
那冯烈真的是大有问题之人,之前给六爷传得信,也不知道六爷收到没有。
温玉一听没看到人脸,忍不住叹息一声,看来那冯烈是铁定了心思。
该死的,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她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若是没有牵挂,她又岂会这么被动?
真的好想弄死他,怎么办?
霍依依带着霍嬷嬷回到江府时,已是戌时初,江云野则是酉时已开始等在门口等候,待见到马车,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眼下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江云野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一句:“夫人,辛苦了!”
霍依依踏下马车,简单了用了晚膳后,便将今日自己所见所闻,还有试探温玉的话一一说了出来,待到最后,又将霍嬷嬷出去转悠打听到的消息,也详细说了。
江云野闻言点点头道:“依照夫人你的意思,这事诗情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单纯的给病人治疗。而那人,却是洪武国的,许是那冯伯毅要找的人?”
“对,春玉说那两个年轻人是主仆,都姓冯。”
“冯伯毅,冯烈,听着倒是一个姓氏。可就算冯烈是冯伯毅的儿子,那又如何,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子出兵,洪武国也不会让他这样做,夫人你想冯烈有没有可能是化名?”
霍依依没见过冯烈这个人,也没见过冯伯毅,自然不好妄下断言,只得道:“这个妾身不知,老爷既然已经肯定了有这么一个人,那顺着这个线索摸过去,不日便会得知。”
这属于朝廷大事了,又岂是她一个后宅中的女子,所能干涉的?
“夫人真是为夫的命中贵星,为夫再此谢了!”
江云野说着,朝霍依依作了个揖,惹得霍依依笑意连连。
“就你贫嘴!好了说正经事,明日下聘这事,墨哥儿和姐姐还未到,只有妾身带着媒婆去下聘的话,是不是诚意不够?再则我们府上备得抬数不够,这样诗情许是会多想!”
堂堂一个皇子下聘,即便是不能在京城中,可这该给的,还是得给齐,就六十抬,真是太少了。
“这点你不必担心,墨哥儿明日一早便能到,他说要亲自去下聘。”
霍依依闻言,眼睛一亮:“这么说,那姐姐也到了?”
“没有,墨哥儿是先行一步的,我下午得知后,就让鸿轩去接替他。他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他不能错过!”
霍依依一听是这样,便将那颗心落回原处。
有楚玺墨自己在,他又另外备了东西,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翌日天还未亮,江府已经忙碌开来。
一抬抬的聘礼,从院中到府外一字摆开来。
眼见已快卯时,霍依依亲自带着媒婆上了马车,往城外去。
待到城外,等了有一刻钟,这才楚玺墨骑着马姗姗来迟,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抬抬聘礼,而他的手上拎着的,则是一对活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