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2)
等到娟子等人拿着东西走时,却见雪芝蹲在门口。
待看到是他们出来时,便低头继续将头埋入双膝中。
娟子看不惯她,心下对她很是反感,便冷哼一声,与于氏等人走了。
他们对雪芝的讨厌,不是没来由的。
在他们看来,谁傻都不可能是雪芝傻。小小年纪,心眼贼多。
怕是之前说傻了,那是因为那祁烈不要她,她怕没脸,又怕人指指点点,干脆装疯卖傻吧。
厅堂中,阮老太始终看着被骆娇恙拿在手中的画像,心下又气又急。
气自己引来了雪芝,气她的不知好歹,急这画像真的要因此坏了。
她心中明白,这画像不管是对夫人,还是对自己而言,有重要的意义。
玉儿不在这,怕是这日后的两三年功夫,想她时,也只能看看这画像了。
可如今坏了,这能让她们不急?
“夫人,要不老奴看看,能不能粘起来。”
骆娇恙等人走后,抿着嘴巴,过了半晌道:“不必了!”
雪芝,她是不敢再教了。
日后她有的是空余时间,她照着这画像,绣一幅就是。
如此一来,也不怕会被撕毁。
只是看着这画,她心里真的好难受,她觉得自己连手都没捂热,咋就坏了。
始终坐在一旁的霍依依见状,想了想道:“娇恙姐,我那还有完整的,等回头我回去后,就让人送过来。”
虽说她也想要这画像当个念想,但比起身为温玉亲娘的骆娇恙,和从小带她长大的阮老太而言,似乎她们更是需要。
阮老太闻言,双眸泛着泪光,忙弯腰行了个大礼:“老奴多谢江夫人!”
素心在看那前面两幅画,在看到第三幅时,心下叹息一声,随即道:“夫人,奴婢看看能不能粘起来,在找个框裱起来。”
这样一来,只要看着画像,就时刻提示自己,以后切莫不可大意,特别是针对自己觉得可能有问题的人。
因之前的心软,才让雪芝有机会得逞。若是一开始就防备,不让她跟在夫人的身边,那现在也不会这样。
算来,也幸好是雪芝,若是有异心的他人,要是针对夫人下手,许是夫人都不知死多少次了。
想到这,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骆娇恙看了眼已经毁了的画像,抬头看向霍依依,摇摇头道:“不必了,就照素心说的去做!”
如此才能不断提醒她,日后对人好要有个度,发善心也得看是什么人。
今天她看到的是一幅画,毁的也只是这个。
若是以后诗情带着孩子回来了,她一疯狂,对孩子下手该怎么办?
始终站在一旁的杨嘉祥这时清了清嗓子,低垂的眼眸深处泛着亮光,对着白逸风和江云野的方向道:“大人,学生许是旁的学艺不精,这人物丹青倒是略通一二。大人若是不介意,学生可当场临摹一幅一样的。”
众人听他这话,心下觉得怪异,但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如此一来,这宅子里,坏的也在,又有新的,虽说不是从洪武国寄回来的,但到底心里没那么膈应人。
霍依依和骆娇恙作为自幼长在闺阁中的女子,擅长的是花草,作为她的女儿江素雅亦是如此。而江云野,则是山水。
其余宋文不善丹青,倒是下的一手好棋。白逸风是个粗人,作为大司农,最喜欢的就是泡在田地中,研究怎样才能提高产量之类。
也正是因此,没人提出要当场临摹,想的都是绣一幅,粘起来和将自己的送过来。
当然,临摹是要别人看着画像,如此一来,温玉未婚先孕这事,怕是会被别人知晓。
只是如果对象是杨嘉祥的话,那就不一样。
众人都对他放心,一则他娘是常氏,自温玉幼时就对她好。二来,他们都知道,打小杨嘉祥就对温玉颇为照顾。
不管是将她当做妹妹也好,亦或者心底有她也罢,总之也不会传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来。
白逸风看了看,直接一句话:“准了!”
他不管这小子有什么心思,不管是不是本着在讨好他们,还是其他的,只要能画好,一切都好说。
骆娇恙和江素雅心下很是不得劲,既希望他能画出来,又觉得就算画了,那也是赝品。
杨嘉祥在众人怀着复杂心思的注视下,看了一眼画像上的所用的颜色配料,将这些都调好后,他将整幅画,从头到尾细细看一遍,待深深引入脑海中后,这才睁眼着手画下来。
不得不说,杨嘉祥的人物丹青画的好,这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一幅画已经完成。
两幅画放在一起,除了撕坏、纸质和笔墨的新旧外,没人看得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宋文和江云野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先撇开他腹中才学有多少,就冲着他露出的这一手的丹青画,想必太子会有兴趣。
这才没多久的功夫,他不仅能将人物神态记下来,而且细微到人物在画纸的高度,脚上穿的鞋子花样。
须知他画的时候,可是没在看那副画的。这等记忆力与画工,值得太子招揽。
因霍依依才到,又身怀有孕,不能马上跟着回去,江云野考虑了一番,决定在这歇两三天再走。
如此一来,本打算跟他通行去榕城的杨嘉祥,只得先回家住。
他出颜府时,眼角余光,看到蹲在门口的人,脚步只是轻微顿了一下,便直接离去。
雪芝很是敏感,抬头看着远去的背影,眼眶一红,扶着墙站起来,手中捏着几粒糖,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杨嘉祥心中对雪芝是恼怒的,以前多次的拒绝,现在是反感。
若是可以,他根本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眼看他越走越快,雪芝咬咬牙小跑了起来。
杨嘉祥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索性站住,回过身冷眼看着她,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年前时,听说她傻了,我还有些不信,不过他想,那也与他无关。
后来他去了书院一直未回来,想着要科考了,他想回来看看他娘,这才回来的。
哪知碰上了江大人,来这里后,在颜府又看到装傻的她。
他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年纪小小,却能有那么多心思,着实令人费解。
从前他就知道她很多想法挺偏执的,哪知如今却变成了这般,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我……”
面对杨嘉祥,雪芝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他面前,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愧得慌,没脸见人。
只是这一切,都抵不过她对他的挂念。
杨嘉祥等了许久,见她又低着头不语,便转身离去。
才没走两步,衣袖就被人拉住,他未回身,只是叹息一声,轻声道:“过好眼下的日子不好吗?明明有那么多人疼爱你的,你却非得闹到让所有人都寒心。怕是经过今天,真的所有人都要抛弃你。”
雪芝抿了抿嘴,从袖兜中掏出那个她做了好久的荷包,塞进他手中。
杨嘉祥心下一惊,回过身忙将荷包塞还给她。
接了她的荷包,岂不是等同于接受她的心意?
从前他当她是妹妹,如今她连妹妹都不是了。
这等私相授受之事,他做不出来,何况他心中有人,即便他知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她在一起。
雪芝看着手中的荷包,抬头双眸泛着泪光,不多时眼眶中的泪水绝提而下,滑过脸颊,自下巴没入尘土中。
杨嘉祥没心情看她哭,更不想在大路上这样。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见到,还道他对她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雪芝看他再次走了,这次跑上前,哭着说了句:“这些年,我心悦你,你可有一丝的喜欢过我?”
“没有,你与我而言,始终都是她的妹妹。我心里没有你,一点都没有!”
杨嘉祥说完这话,就走了。
雪芝站在原地,手捏着荷包,里面的符是她偷偷摸摸去求来的,只盼着他科考之时,能够带上,佑他高中。
许是因爱不得而生恨,雪芝望着只剩下背影的杨嘉祥,眼底露出浓浓的恨意。
“祥哥哥,不要怪我,要怪,只怪天意!”
她说着,眼底带着死茫然往杨家村走去。
洪武国京城。
原本打算开饭馆和美容馆的温玉,因六月末的水灾,百姓情绪低迷,故而有所耽搁。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引人注目的话,最好不要选在这个时间。
特别是两个铺子同时开。
尤其是引人注目的美容馆,这毕竟在洪武国还从未有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决定先倒腾吃食的铺子。
毕竟很快就要进入八月,刚好她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将铺子整理出来。
等小云一到,就可以马上着手开业,到时也能做些月饼趁中秋节之前,赚上一笔。
毕竟这吃食的铺子随大流,即便是洪武国从未出现过的菜样,只要价格大众化,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至于美容馆,她觉得那个银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赚,并不是非得挑在这个时候。
因她这打算,使得想通知连府合作消息的江鸿轩,在思虑一番后,便将情况与连府如实说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自己无权无势,在眼下这情况开来,着实不合宜。
连府若是有兴趣,不如等八月以后再说,横竖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连胜风纠结了许久,正打算去说服丁睿之际,得知消息,默了。
如今的连府,在外人看来风光依旧,只有当事的人知道,他们犹如架在火上烤。
这些天,周边铺子的损毁修补,铺子里人的安抚等事,也花了他们仅剩不多的银子。
在这样下去,怕是熬不到两个月,就要出现问题。
待到第三个月,合作商上门需要货款,那只能变卖一些东西才能补上。
只是如此一来,连府算是真正的走上下坡路。
这几天连胜风和韦氏急得日夜睡不好,夫妻俩不是顶着黑眼圈,便是嘴上长着零星的几个火泡。
温玉的铺子,有条不紊的整修中,连府的人,哪怕是连老夫人,也开始有些坐不住。
这府上一日日的开销,加上现在京城加上周边的几个城的铺子,都没法子开,他们只能干看着,亦或者盼着其他地方的铺子能多赚一些。
只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法子。
七月初十,就在霍依依去阮家坑这天,连老夫人在与丁睿谈了一番后,终于带着人,上了江府。
此时温玉正因小云和大树的回来而高兴。
她躲在屏风后头,透过薄纱,看着黑了一圈,但更为沉稳的大树,心下很是满意。
至于小云,则是坐在她的身边,逗弄念安。
听闻连老夫人来后,大树忙欠了欠道:“诗情,既然你信得过我,那我便先回庄子去了,正好也看看情况如何。”
他说完这话,后看向屏风后头,传来清脆的女声,想了想道:“小云,你能送送我吗?”
温玉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身边突然面色胀红的小云,随即轻笑出声。
她怎么就没想过,这两人其实还挺合适的。
小云虽然嫁过人,但到底还是清白之身。
而大树,年纪略微比她大个两三岁,也未成亲,如今算起来,又是同一个村出来的。
各种条件看来,确实还算挺合适的。
“小云姐去吧,莫要让人等急了!”
温玉这话,是戏虐中,带着一抹欣慰。
小云闻言,不依地跺跺脚:“姑娘!”
“去吧,我这边有贵客要来,等你晚些,我与你说说这开铺子的事。”
眼下她还没出月子,能亲力亲为的事少,只能吩咐下去,让别人做。
至于阿墨和江鸿轩这两人,成天忙得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是!”
等小云跟着大树一前一后的走远后,霍嬷嬷便带着连老夫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