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小云冷着一张脸道:“你没错,是我的错,走,咱们现在就上衙门去!”
孟家嫂子看小云伸过来的手,忙避开了身子,连连摇头:“不,我不去,我不要去!我错了,你没有偷钱,是我记错了,对不起。”
周围的人早就知道她说谎,但在她承认的那一刻,却忍不住嗤之以鼻。
小娃和小云之所以回来,本是要做月饼的,但这事浪费她们太多时间了,这会儿也没闲工夫陪他们玩,就道:“我家姑娘才生了个儿子,我也不与你为难,算是给我家小公子积福。你们家再给十两,这事就算过。”
小娃对这附近的百姓有所了解,知道一共二十两,孟家人还是拿的出来的。可能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点就是。
孟家嫂子还在犹豫,孟广桥与他爹和娘心疼得直滴血,但是更怕要是不答应的话,回头不是进衙门,就是要二百两。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家承受的住的。
最终孟家嫂子还是又拿出十两银子来了,只不过小娃拿了钱后,很是不屑地对她道:“连府三倍价格收海水珠,你只管去拿去卖,看连府敢不敢收你家的。哦,对了,我家姑娘和连老夫人的关系,想来怕是你忘记了吧?”
小娃当然不会说,自家姑娘和连府的合作,只说姑娘是连老夫人的大夫这一项就够了。
孟家嫂子闻言却只是顿了顿脚步,头也没回道:“京城可不是只有连府再收!”
周围的人看孟家人都走了,也没什么可看,加上夜深了,便三三两两的散去。
小云和小娃回身,对谢陈氏一家道:“你们也回去吧!”
谢陈氏一脸愧疚,期期艾艾道:“很是对不住,这宅子是我主动说要帮忙收拾的,结果却变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他们居然连颜姑娘房间的锁都砸了住进去的,真是对不住。”
小溪小洋皆是抿着嘴巴不发一语,看向他们的娘,眼底满是不赞同与失望。
小娃叹息一声,挥了挥手:“算了,什么都别说,回去睡觉吧,钟叔你也早些回去,对了方才的事,麻烦你挑重点,等明日轩爷醒来后,与他说一声,好叫他心里有个数。姑娘还在坐月子,就先不叫她知道了。”
本来还想明日抽个时间回去,眼下看来是不成了。一会儿要做月饼,明天找个空闲时间,和小云给姑娘重新收拾屋子,换张床。这宅子还得仔细检查一番,别给漏了什么潜在的隐患。
“好!”
钟叔显然也是听清了孟家人话里的意思,姑娘的生意怕是有变。
这消息也不知道从哪传出去的,难道是连府?
如果真是这样,看来日后轩少爷得多防备这点才行。
只是连府的人也只是知道那海水珠敷脸对人好,可却不明白可以药用啊。
真是奇怪,这到底是哪里传出去了?
大将军府。
“都准备差不多了?”
冯伯毅就这么一个外孙,打小开始,对他是寄予厚望。
虽然他身为太子,奈何之前与废太子一般无二。
眼下看着他一步一步在朝堂上站稳,他在欢喜的同时,也存在隐忧。
烈儿现在身体虽然好了,皇上也对他另眼相看,奈何始终站不起来,这是极大的问题。
再则,现在的一步步,几乎都是大楚墨王在身后与他们的幕僚出谋划策,才能有今天。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楚墨王说的他们洪武国有人私下买卖铁矿这事,他们居然不知道是谁。
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是何人。
如若是经商的,将铁矿制成农具等物,定然会有痕迹。
可惜没有,显然是有人刻意抹去的。
“嗯,这次派遣左大学士出使大楚。本身父皇的意思,等左大学士回来,得到明确答案后,在修河渠。”
“明日我找人上奏,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得尽快修起来。别总是快修了,已经找地方之类的,都无用,都要动起来才行。这次必须得你来监督,没得我们什么都做好了,功劳让别人给捞了去。”
祁烈闻言,伸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又回头看向他外祖,点点头。
“嗯!”
“近来身子如何?那续骨草一直都有让人找,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别担心!”
祁烈伸手拉起衣袍下摆,又弯腰挽起裤脚,看着凹凸不平的双腿,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
自从回宫以后,就一直没太平过。
噬心蛊和母子蛊没了,可蚁蛊却是时不时活跃下,三不五时就要重新控制一番。
好在温玉在坐月子期间,已经猜测到了,根据不同的情况,配了不同的药,又亲自口授冯俊施针的妙诀,不然这双腿只得剁了。
冯伯毅看那双腿又隐隐有东西在动,忍不住伸手按了下去,抬头道:“可有感觉?”
祁烈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这双腿说实话,他真的都放弃了。
可温玉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希望,只要续骨草,只要能找到,他就能好,能重新站起来。
“别担心,要相信颜姑娘,她是我见过医术最好的大夫。她说能行,就一定能行。比如像你之前那样,她都能一次次将你救回来。”
祁烈再次伸手摸了摸脸,点点头:“嗯!”
他还年幼,才刚刚十五岁,身边的一切有外祖操心,他只要先配合就好。
只是他这张脸……
“外祖,有人说,我长得和别人很像!”
冯伯毅闻言,诧异地看他一眼:“听谁说的?一派胡言。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还明明都是没任何关系的两人。”
“是吗?”
祁烈回了这么一句,便低下眼眸,不语。
大楚阮家坑。
阮老太在想到那火可能是雪芝放的后,夜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那孩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歪的?
分家前还是分家后,又或者被人蛊惑的?
可很快,她就摇摇头。
那死丫头,一直都让人操碎心,根本就不知现在才变坏的。
也许,她的本性就是如此?
阮老太越想越是睡不着,脑子乱成一团。
天气炎热,正是茉莉花开旺盛之时,香桃并未回家,而是留在颜府照顾那片茉莉花丛。
她知道,这是诗情姐最喜欢的花,她一定要照顾好。
这样等诗情姐回来,看到了定然会欣喜的。
也正是因此,这段时日,她晚上自然与阮老太住在一起。
此时本该睡着的她,在阮老太翻来覆去时醒了。
“外婆,你在想颜雪芝的事吗?”
如今香桃连那个名字都不想叫,纵使叫了,也是连名带姓。
阮老太知道她对雪芝有意见,本想否认,但她着实想找个人说话,便点点头:“嗯!桃子,你说一个好好的小女孩,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原先她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犹记得没分家之时,那孩子自己说什么都听的。
香桃叹息一声,翻身面对阮老太:“外婆,这人啊,都是有私心的。我觉得吧,可能是你以前对她太好了,所以一旦有些不大好后,她就各种不得劲,然后就越想越偏,之后就会做出很多让人想都想不到的事。”
“我怎么对她太好了?一直以来,我待她与玉儿都是一样的。”
香桃听到这话,嗤笑道:“外婆,这话你在我或者不认识的人跟前说说就行,可别到处说。你对诗情姐好,我承认,但是和颜雪芝比起来,那叫好吗?”
阮老太听到这话就有些不明白了,忙坐起来,面色不虞道:“我哪里对玉儿不好了,日子就算再艰辛,我都护着她。自己有一口吃的,也得给她半口。”
香桃也跟着坐起来,忙打断她的话:“以前我不知道诗情姐不是舅舅的孩子,只当她是长姐,多做些,或者吃点苦也是该的。后来知道后,我想了很多很多,觉得外婆你也是自私的厉害。不过你是我外婆,我能说啥?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了我们不是吗?”
香桃这话,让阮老太很伤心,她自认对谁都好,怎么在她嘴里听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怎么就自私了?我要是自私的话,怎么可能带着玉儿就这样分家出来?”
香桃叹息一声:“外婆,如果你不自私,就不会拿夫人给的银钱给我买人参,那么诗情姐的日子就会过的很好。如果你不自私,诗情姐不会有做不完的活,不会小小年纪不是上山就下地,而这些,颜雪芝却几乎都没怎么做过。外婆,你要说自己不自私,就不会让诗情姐常年吃不饱,明明都快十五岁了,那时候看起来却像十一二岁的孩子。”
“我……”
阮老太想反驳,就被香桃继续打断道:“从一开始,外婆你就觉得对不起舅母,所以要对颜雪芝好。因为她小,所以诗情姐就是姐姐,该让她,护她。虽然外婆你带着诗情姐分家了,但是你们什么都没有,连个住的屋子都没。不仅如此,你还病成那样,要诗情姐那瘦弱的小小一个人想办法治好你,养活你们。”
“玉儿会医术,她不曾与我说……”
香桃听她辩解,眼底带着失望道:“外婆,你是不是觉得诗情姐什么都要告诉你?不告诉你,就是错?还有,诗情姐赚了钱,没忘记你,也没忘记颜雪芝吧?做什么,都考虑到你们。后来,雪芝做的一切,我想放任何人身上,都绝对受不了。可是她为什么一次次的忍了,外婆你敢说,这中间没有你的意思在?难道外婆你觉得,你养了诗情姐,所以她就该听你的吗?你想让她怎样,就该怎样?”
“不,不,我没有,没有……”
“遇到事,外婆你就哭哭啼啼。好像除了哭外,什么都不会。这两年,我想了很多,觉得也许颜雪芝会变成这样,可能除了性子偏执外,是延续了外婆你的自私吧。不过她可能要严重一些,什么都只考虑到自己,而外婆你偶尔会替诗情姐想一下就这样。”
“我……”
阮老太刚想开口,就听香桃继续道:“因为外婆你从小就让颜雪芝做你们之间最轻松的活,吃得算你们中最饱的,什么也都是让着她。所以你分家昏迷时,没提出来带她走,诗情姐那会儿受伤,脑子可能也没那么好使,就不记得。那会儿她就各种不得劲,心里难受了。”
阮老太听到这话,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好像还真的是那会儿不得劲,不过后来不是好了吗,难道一直都是装的?
“诗情姐勤劳能干,人也漂亮。那杨嘉祥会喜欢她,我想也是正常的。只是颜雪芝是什么人,她怎么能容忍有人喜欢诗情姐,而不喜欢她?不过也是,杨嘉祥可是杨家村里算最出众的一个男子了,颜雪芝年纪小小,懵懵懂懂时,会喜欢也正常。只不过这么一来,矛盾就更明显了,她会找茬,忿恨不平,外婆你不觉得吗?”
阮老太被香桃说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这要她怎么说?
承认自己错了,自己自私的厉害?
所以芝芝会这样,一部分是延续了自己的自私,一部分是自己教养的方式不对,另一部分是自己总以养育之恩这块去要求玉儿放过芝芝导致的?
不,不是这样的。
这是芝芝自己的本性问题,自己又没教她偷换玉儿的地契和女户,也没教她去纵火烧人。
可是,芝芝能拿到当初的地契,是自己给的她机会。
也是自己央求玉儿,如论如何,都要饶芝芝一条命。
更是自己带着芝芝来这边,又碰上了杨嘉祥。
她错了吗,这一切其实好像都是她的错?
如果一开始,她不拿出那么多银子买人参的话,那么日子就会过得很好,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了。
可,救桃子,她真心不后悔。
香桃伸手抱着阮老太,叹息一声:“外婆,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不曾放弃我。没事的,以后你要是没有颜雪芝,没有诗情姐,还有我呢,我会给你养老送终。”
阮老太闻言,又慢慢躺回去。
她得想想,得想想该怎么办。以前的不说了,就现在芝芝这样,该如何。
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