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1 / 2）

出了火车站往左拐，有一家看着不小的饭店，你要是跟师父要点烟抽他可扣扣索索了，可要是花钱，那他第一个大手大脚，进了饭店上来点了个“十二碟”，后面侯着八大碗。

（在我们农村，八大碗就是够大的排面了，在往上就是十二碟。所谓的十二碟，就是四个热菜，四个冷菜，四个鲜汤菜，八大碗老席这就不用说了，我想大家都得清楚。）

我那时候还没吃过十二碟，只听说过。一听师父点了十二碟口水就下来了，干瞪着那柜前的一盘盘肘子牛肉，师父拉我一把我还没发觉。

“咳咳。”我师父清清嗓子，我才意识到，赶忙擦擦哈喇子，随着师父上楼。

师父有块怀表，一直放在衬衫口袋里把玩的发亮，每天师父忙完坐在村口的时候，都会有人来师父跟前，不是讨口烟抽就是问问点，师父曾叫家里对外说，他是上面退休下来的老干部，可在村里人眼里，他可是上面的大干部，那兜里就跟个小仓库似的。

师父这次掏出表来看点，没想到师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老潘啊，一块破铁表你还用的发亮啊？”师叔撸起袖子，『露』出他手臂上那块精致的手表：“喏，瑞士劳力士的名表。”

师父皱起眉：“去去去，你别忘了你以前穷的**都没有的时候了。”

“小师侄，我跟你讲，你这个师父当年……”师父还没讲，师叔就急忙捂住他的嘴，正好菜上来了，师叔夹筷子就填他的嘴。他嘴巴里嚼着东西，也就消停了。

酒上来以后我先接过酒杯，给师父师叔倒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师叔很惊奇我这小孩也能喝酒，师父笑着说在这地界也不奇怪，他自家也酿酒。

“服务员。”万雷此时对着门外喊着，叫服务员拿瓶汽水。

我看着服务员拿着一瓶黄『色』的水递给他。不由得有些羡慕。看着他把瓶子起开，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口，下意识的唾沫就咽了一口。

“服务员，再给拿瓶汽水。”师父看来我一眼对着门外喊道。

服务员也递给我一瓶，我拿了起子起开，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口。

甜甜的，还有点橙子味，还有点辣，冒气泡，非常好喝。我不由得爱上了这汽水。

这时菜已经上来了，我哪见过这些好吃的，也不管礼数了，拿筷子逮着啥夹啥直接开吃。

看的师父直给我白眼，师叔笑呵呵的说道：“阳子山里娃娃，第一次见这些东西，正常。”说着给我往碟子里夹肘子肉。

师父也不见外，他也有些年头没吃这席了，夹筷子就吃开，其实师叔也是实在人，吃相毫不避讳。

席间他俩聊天我听师叔讲，师父师叔七岁就认识来，师父也是大他几个月，那时候他们的师父天天在一起，他俩就也在一起，两人凑凑合合几十年了。

师叔还希望我和万雷也成为这样的好兄弟，可我看着万雷那张冷清的脸，尴尬的向他示意微笑，可人家根本没理我，自顾自的吃东西，比起他的细嚼慢咽，我还真的觉得我的吃相寒颤了。

师父师叔二人越聊越欢，都是他们以前的往事，可师叔突然说了句话，师父沉默了。

“老潘，你这些年也清闲够了吧。”

师父听到这话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不，我只是累了，找个地方歇歇。”师父脸上云淡风轻，可我看得出他的表情下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