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书信与龙袍(1 / 2)
第8章 书信与龙袍
子杳收敛起所有的情绪。
她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过往像噩梦一样纠缠着她,让她急于去改变既定的命运,想要改变原本的进程,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
但是,路总是要一步步走的,一口气也吃不成个胖子。
子杳沉下心绪,问裴季昭,“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这是他的家,他对这个地方的了解要比她多得多。
裴季昭这次犹豫了,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沉默半晌后才同她说,“你跟我来吧。”
他带她去了裴家的祠堂。
一朝武将的家族祠堂,是宏达而庄严的,但再怎么样庄严,这里也不是住活人的地方,透着些阴森凄冷之气。
这个地方,子杳从未踏足过。
前世尚未进裴家门墙,自然是没有机会,却想不到在今生的机缘巧合下,和裴季昭偷偷来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没有重兵把守,但人站在门口足下却如有千斤。
原本在前面领路的裴季昭不知为什么停在门口不动了。
他没有带她进祖宗的祠堂,而是转身带她去了院子里的另一处小房间。
裴季昭站在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门内干净整洁,看装饰像是少女的闺房,但过分的整洁看起来完全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裴季昭进了门,一向飞扬的小将军此刻有些沉默,“这是我的姑母。”
越过屏风,子杳看到,屋里的桌子上摆着的不是瓜果点心,而是一个牌位。
木头的牌位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干干净净,看起来也是经常被人精心打扫的。
牌位上写着逝者的名字。
——裴怀宁。
裴季昭熟络地燃香、上香。
熟悉地仿佛已经祭拜过上百次。
死者为大,子杳看到牌位,并未言语,等待着裴季昭。
裴季昭上好了香,坐在蒲团上,看着牌位给她解释,“你应该没听过她。她是我父亲的亲姐姐,在我出生前,她就已经不在了。”
“她死的时候,尚未成家,也不能入祠堂,父亲便在这里给她设了个小的灵位。”
子杳没有说话。
裴怀宁的名字,她其实是听说过的。
只是这个名字出现得短暂。
与裴怀安一胎双生的嫡亲阿姐。
当初的裴老夫人怀了双胎,后生产时伤了身子,只有裴怀宁和裴怀安一子一女。
只可惜长女裴怀宁没能长大,在十六岁的时候芳华早逝。
而裴家的老夫人也在那之后,一病不起。
她又听裴季昭说,“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其实我的姑母是可以活下来的。她的死亡,是因为我的父亲。”
“所以,他从不来这里。”
当初的事情子杳有所耳闻。
这些事并不是府里的人告诉她的,而是她前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时,关于裴家的事情还会下意识的留心,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那时裴怀安不过也才十几岁,当今的这位皇帝也还不是皇帝,几个少年偷偷跑出去玩儿,再回来时,裴怀宁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裴怀宁究竟因何而死,没有人知道,当初活下来的人只有裴怀安和当今皇帝,两个人都闭口不言,当初的事情便再无人知晓。
裴季昭抱着膝盖看向牌位,“她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但我娘说,我要记她的恩。”
他其实不太懂,但母亲说了,他也就记着了。
子杳没说话。
少年人还有些多愁善感,但她不擅长安慰人,而且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不会让裴季昭有心情继续伤感。
她细细地摸了一遍牌位。
果然在牌位上发现一处夹层。
她将牌位取了下来。
裴季昭霎时一惊,就要去抓她的手,结果眼看着她打开了牌位,从里面拿出来几封信件。
裴季昭怔住了。
子杳将牌位放回案桌上。
这个牌位,恐怕早就不是裴怀安给他的长姐立的灵位了。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把谋逆的信件藏进一个死人的灵位里。
子杳拍了拍信件,将它递给呆滞的裴季昭。
裴季昭接过后,许久没有说话,就看着信,也不打开。
藏在死人灵位里的信,任谁都能想明白,这东西恐怕不简单。
这东西一旦打开,很多东西就不得不去面对。
在裴季昭短暂的呆滞中,子杳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地上的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