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丝绢缘起(1 / 2)
“良娣怎么来了?”韩珞成有点惊讶。萧兰君今天穿了一袭粉色宫装长裙,发髻上别了一朵芙蓉宫花、一支金步摇,粉面含春,上前来微微施礼。
唐境亦长跪作揖:“唐境见过良娣。”
“听谢姑姑说,堂上有贵客,没想到居然是陛下身边的唐将军,妾身自当上堂来奉茶添炉。白姗,上茶吧。”那侍女端着托盘,步履轻盈地走到唐境面前,跪下,将茶炉和茶碗摆在桌上,又以同样的步骤给韩路成上了茶具。
唐境眼看着主仆二人下了堂,在韩珞成专心烹茶时,掂了掂茶壶的重量:陶土材质,里面满装着一壶水,在唐境看来自是轻巧,但如果再加上一个同材质的炉子和正燃烧的煤炭,又是两套,就绝非一个身形如此娇小的女子可以端起的了。更何况是身轻如燕地走了一路上了堂,又不带喘气地蹲起呢?他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斟了杯茶,端起来感受着茶香的氤氲。
也不知道这个侍女是不是陛下安排的。唐境品了一口杯中茶。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菊花罗汉果茶,清甜润肺。”韩络成浅品一口,甚是满意。接着说:“一见钟情,又要两情相悦,自是不易。”
他修长的手指衬着手中古朴厚重的杯子,煞是好看:“但如今这个局面,‘情深’早已是可望而不可即。换而言之,只要幼筠心甘情愿嫁了,话本一般,又有何不可?”
“公子说得容易,这一盘棋中,公主殿下可以作公子的棋,小公子可以作公子的棋,属下也可以作公子的棋。”唐境不屑:“但是最重要的那一粒棋,公子去哪里寻?”
“何必寻?”韩珞成发笑了。
“有一个人,早已悄悄入京了。”
午后,韩幼筠穿着一袭棉麻曲裾独自站在露台上,脸色苍白,心神稍稍安定了些。
看着院里的菊花早已凋谢,一片落英缤纷,暖阳正好,倒是一个好日子。她看着看着,正觉无聊,便走下阁楼,抽出丝绢,捡起一瓣一瓣的落花,运到阁楼上的平台上。又取了一个篮子,将花瓣倒入其中,用丝绢盖好,打算做一些白菊唇脂。
冬天快来了,若是不得已要嫁,只怕这辈子……母妃都用不到自己做的唇脂了。她这样想着,把花瓣放入捣盅,眼泪不经意落入了盅内。
正捣着,一阵风起,迷了她的眼睛。她以袖掩脸挡风,却没顾及桌上的花篮和手帕。
她慌忙伸出手要去接,那手帕却跟她开玩笑似的,飞下了阁楼。
这可是父皇给的御赐丝绢!她见丝绢在地上被风刮向正殿去了,慌忙下楼去捡。
露台可以直通阁楼下的小院,但奈何手绢飞到了与小院一墙之隔的宫道上,只得出宫门捡了。她快步走到殿门口,突然想起自己没梳妆也没穿件外衣,定在了门槛前,这样……左右瞄了瞄——嗯,没人,马上回来!
于是绕过墙角,却见一个身着紫色长袍、蒙着口鼻、腰间佩着一把长刀的青年男子正站着,手里抓着那块丝绢,抬头看方才盖到他头上的丝绢是来自何方。韩幼筠定在墙角那里,看着不远处那个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到她身上的人。
那青年便也呆呆地看着她,看着那个自己从画里追到了坤京的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居然和画里的她长得那么像!咳咳不可失礼,冷静冷静……内心慌乱,倒是先恭敬地施了一礼:“公主殿下,这丝绢……”
“我,我的。”韩幼筠有点手足无措,那青年人低头问:“那……敢问殿下,荣禧堂怎么走?”“你走错方向了,掉头出了这条宫道右转,到宫道门口出去,再问守门的小太监引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