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 / 2)
“我看你敢得很啊!”李晏气的来回踱步,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指着容绫道“什么叫东青牵制北境!你说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李晏涨的脸色铁青,丝毫看不到往日稳重的神情,因为容绫的几句话整个后殿都陷入了恐慌,不光是外面的人,一些听闻风声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说长幽公主顶撞了陛下,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外面怎么说还传不到院里面。
容绫将脑子里的话好好的理了理,平复了自己继续说道“宣修海与玄司部勾结,走私货物已有数年,臣女此话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类似宣修海要造反的话了,李晏站定在容绫面前,似在平复怒气“你给朕滚回去,今日的话朕就当作没有听见!快滚!”
梅公公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连忙起身打算去扶容绫,结果手才伸到半空中,容绫就举起左手过头顶,一字一句的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臣女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重重的拜了下去,额头与土地碰撞出来的声音在殿里显得异常响亮。
李晏震了震,他没有想到容绫竟然会发誓,梅公公的手在半空中尴尬的停着。
“好好好!”李晏气的话都说不清了,坐在位置上直按眉,向外面喊道“来人!将...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朕拖出去斩了!”
容绫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止了,又一瞬间恢复跳动后开始狂跳,咚咚咚的声音响彻在容绫的脑海,她有那么一瞬间离死亡那么近。
“陛下!三思!”丞相听着事态不对,连忙冲了进去,将想要进来的侍卫挡在了门外。
“滚!都给朕滚!”李晏气得好像只会说这句话,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扫落在地上,梅公公又重新跪再地上,内心祈求着容绫不要再说话了,可是容绫偏偏在这种时候又开口了。
“陛下!!!”容绫将这两个字咬的极重,两字全部垂进李晏的耳朵里。
“闭嘴!”李晏喘着粗气,右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双眼睛闭看都不想看容绫一眼。
“陛下!宣修海谋逆之心日月可鉴,此时若杀了郭旌之必会给宣修海可乘之机,到时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大梁......”容绫一字一句说的极重,依旧是跪拜的姿势,声音却没有轻半分。
“住口!住口!”李晏再次打断了容绫的说话,现在他已经管不了宣修海造不造反,郭旌之杀不杀的事情上了,他在怒容绫竟敢这么和他说话,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容绫仿若未闻继续说道“陛下为何不信,宣修海执掌北境多年,年年开战,国库一半都亏于北境,他是没有让敌人踏进一步,可是耗费的军饷粮草却是一笔大数目,百姓勒紧裤腰带每年向朝廷纳税,陛下可曾去看过那些子民如今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既然臣女上报陛下为何不肯细听一二!”
丞相跪在容绫身侧,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敢在这种情况下还说那么多的话,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既然容绫都这样了丞相自然也没有可忌讳的,接着容绫的话说道“长幽公主说的句句属实,最近一起走私是去年五月中旬,从都城运出绸缎布匹,金银无数,走的是管道,印的是宣修海的官印,一直北上到了北境然后消失不见。”
李晏倏然的睁开了眼睛,眉头紧紧的皱着,目光沉沉的盯着跪再地上的两人,他良久没有说话,容绫便又开口道“郭旌之身为西北统帅,宣修海与他不可能没有一点联系,若我们在都城处理了郭旌之宣修海肯定会收到消息,到时我们这边还没有处理完北境就会动乱,到时骑虎难下,大梁就真的岌岌可危了!陛下!”
容绫说的喉咙有些嘶哑,可是她不甘,明明知道李晏不会听进去但她还是坚持不懈的说,因为她太清楚了自己写的这个帝王虽然只有几笔轻描淡写,但无一处说了他的疑心,他太有怀疑之心,可是一旦信任之后也就很难改变,果不其然容绫这边刚刚说完李晏就开口了“把她给朕带下去杖责五十大板,关进地牢好好反省!”
李晏这几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显然是努力的在克制心中的怒意,因为他想起来容绫身上还有与东青的婚约。
“陛下!......!”丞相一惊,且别说容绫是个公主,她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受的住五十大板,这不是明摆着要了她的命吗!
容绫知道丞相是为她求情,可是这一句是李晏最大的宽容了,阻止了丞相为她求情“若这样能让陛下三思,臣女甘愿领罚!”
瑬卉急得直跺脚,一声声的板子声响彻后殿,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听见容绫的声音,她在忍,她不想叫出来,这样实在太没有骨气了,可是第一个板子落在身上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死死的咬着嘴唇才勉强忍住,再然后就火辣辣的疼,疼的她咬破了嘴巴血顺着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滴在了地上,额上豆大的汗混着血水迷了容绫的眼,眼前也渐渐的黑了。
终于板子声音停了,容绫像个落叶一样跌在地上,没人敢上前搀扶,雪白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早知道就穿一身红了,瑬卉偏偏说穿这身好看,实际上穿这一身才会让容绫看起来没什么杀气,穿红衣的容绫太张扬也太嚣张了。
今日一事传的满朝文武全部知道,但除了知情的几个其他人都只知道一星半点,只知道长幽公主不知怎么触犯龙颜,让李晏打了五十大板关进地牢,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傅鹤岩和傅萧川知道此事也是大惊,傅鹤岩差点站不住脚,才想起容绫昨天那么乖巧答应自己都是骗人的,此事最早传入凤阳殿清宁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赶去后殿的时候只看见前面的一大摊血迹当即便晕了过去。
路北穆在府里等了很久,心也止不住的狂跳,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瑬卉回到府里眼角含着泪告知他才真的觉得心都碎了,谁也不管翻墙出了公主府,他要去看容绫他要见她。
“公子!”知行从暗中跳出,制止了激动异常的路北穆“现在不是进宫的好时机,使团还没有到!”
没人知道此时双目猩红的路北穆脑子里在想什么,可能是想怎么救出容绫也可能是在想怎么闯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怎么踏平大梁,怎么将李晏碎尸万段,怎么为容绫报仇,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知行的声声叫喊中回过神,他的阿绫很在乎大梁,他不会......,路北穆单手撑着一面墙,努力的让自己的身体不要摇晃。
刚刚那一瞬间路北穆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一股无力感深深的笼罩在路北穆身侧,他现在好像真的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