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昆阳之战(八)(1 / 2)
翌日,昆阳城外,刘秀中军大帐。
这个时候,昆阳城内的守军还在坚守城池,而刘秀与王邑第一次硬碰硬的正面对决就取得大胜,重挫了敌军的锐气。
只见刘秀一身戎装,腰跨宝剑,端坐在大帐正中间,贾复、马武、臧宫、王霸、邓晨、傅俊等人都对刘秀心服口服,他们围在刘秀的身边,以刘秀为主心骨,等待着刘秀的下一步作战计划。
刘秀的手在剑柄上摩挲了一圈,想了想,眉头一皱,道:“依秀之见,我军和莽军的第一次战斗虽然大获全胜,但敌我的实力依然相差很悬殊,我军若想取胜,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马武是个急性子,他听得有些不耐烦,连忙扯开嗓子对刘秀喊道:“文叔,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这仗该怎么打,我们都听你的!如果需要我马武冲锋陷阵,我必然当仁不让!”
刘秀顿了顿,说道:“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倘若我军不能力克强敌,不如攻心!”
王霸又道:“文叔,如何攻心?”
刘秀听罢,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军可派出些许兵士假扮成从宛城来昆阳报捷的使者,故意装作不慎将书信丢在莽军阵前。而书信的主要内容便是,宛城已被攻下,我汉军主力正火速驰援昆阳!如此一来,莽贼的大军军心必乱!”
贾复听罢,不禁哈哈大笑,他一拍大腿,对刘秀连连称赞道:“哈哈哈……好!妙计啊,文叔!莽贼的大军在昆阳久攻不下,而前日王邑的数千精兵又被文叔率领一千兵马打了个大败,这个时候宛城胜利的消息传来,足够让他们人心惶惶了!”
邓晨也微微一笑,答道:“莽贼的将士多忌惮刘演威名,一旦刘演攻下宛城,率汉军主力杀来昆阳的消息传开,那些人恐怕吓都吓死了,军心不稳,必败啊!”
于是,这个故意散播假消息,乱敌军心的计策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只是,在当时那个时代,信息传播比较缓慢,不像现在,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就可以了。
其实,在刘秀定下这个计策的时候,宛城已经被刘演攻下来了,只是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昆阳。
也就是说,刘秀故意命人散播的这个“假消息”其实是个真消息。也许,这是刘秀艺高人胆大,善于攻心,也许是天意,也许这就是刘秀、刘演兄弟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悄悄地向汉军这边倾斜了……
这时,已经进入了五月,初春的严寒逐渐褪去,积雪早已经融化成雪水,渗入到泥土里,天气开始渐渐暖和起来,是个适合踏春、放风筝的好季节。
但是,宛城内外却都是一副肃杀、凄凉的景象,完全没有踏春的意境,反而有些深秋的荒凉感……
这里刚刚经历了长达将近半年的厮杀,看不到一丁点绿色,更别说五颜六色的鲜花,漫山遍野的草木都已经被南来北往的兵士、马匹踩烂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英雄无处埋枯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岑彭坚守了宛城四个多月,他把自己守城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但最终没有等来王莽的救兵,宛城被刘演的大军攻破。
坚守宛城的后期,城内的粮草已经吃光了,守城将士和城中百姓甚至把树根和草皮都吃光了,只能开始人吃人!
饿急了,城中将士和百姓开始互相残杀,谁死了,尸体会被别人分食,抢夺尸体吃的过程中又会引开一阵相互残杀,直到躺在地上的尸体足够让活下来的人填饱肚子……
当城中的将士、百姓全都变成野兽互相撕咬、啃食的时候,这仗真的没办法再打下去了,岑彭坚守到了最后一刻,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岑彭虽然失败了,但他碰上刘演,在宛城粮草不济,兵微将寡的情况下能坚守城池长达四个多月已经是个奇迹了。
做个假设,如果王寻、王邑的数十万大军能早一点扑到宛城来支援岑彭,结果会截然不同!
只能说,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在顺应时势,像岑彭这样的英雄无法逆转莽贼覆灭的大时代潮流,只能顺应这个革命的大环境。
……
而就在刘演的汉军主力攻破宛城,正在宛城到处冲杀,捕捉莽贼余孽的时候,一名美妇正蜷缩在宛城一处府邸的某个角落瑟瑟发抖,惊慌失措,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
那美妇天生丽质,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皮肤有着少女般娇嫩欲滴,又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鹅蛋脸,乌黑的秀发盘头,鬓角贴在脸上,别有一番风味。
这美妇正是岑彭的妻子杨氏,今年二十有七,看上去还很年轻,而美妇怀中的男孩正是岑彭的儿子岑遵。
就在这时,一队兵马突然杀到府上,这间屋子紧锁着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几名兵士,这些如狼似虎的兵士们一看到岑彭的妻子杨氏就像是黄鼠狼看见鸡一样,垂涎三尺,意欲扑上去行雨云之事,刹那间,天上好像飞起了一大群老鹰,还“嗷、嗷”地叫起来。
领头的那名将军眼睛最是毒,他一眼便知道住在这座府邸的,又是夫人打扮的,八成就是岑彭的夫人,而这个时候,汉军将士们都已经对岑彭恨之入骨了。
长达小半年的围攻宛城,汉军将士死在宛城之下的已经不计其数,而阵亡将士们有很多是那些活下来人的兄弟、亲属或者战友,这可是血海深仇!
只见那名将军的眼睛里冒出一股愤怒的烈火,看着杨氏和那个孩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仿佛那些阵亡的将士就是这美妇和这孩子给害死的,他怒吼了一声:“兄弟们,这就是岑彭的老婆,咱们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