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长篇大论（2 / 2）
——狠话说完，是该告辞了。
楚狐冷哼一声维持形象，心里只想赶紧走，免得还要赔酒钱。
但他被沙发上的雄精灵厉声喊住：
“你给我停下！”
“楚狐，骂完就走？你倒是痛快了，但留给我们一肚子气，问过我们了没？”
“呵呵呵，既然你想要说，那我们就说个够！”
“你说主上是垃圾，说我们是宠物，是玩物，可你又算什么东西？你父母又算什么东西？”
他显然是气坏了，连喵字都不说，已经不在乎扣不扣钱了。
地毯上的雄精灵肯定没见过他这副怒态，被吓得连“喵~”也不敢大声说。
——若是此刻避而不回，无异于落荒而逃、自认无理。
楚狐转身对峙，不卑不亢道：“我是普通精灵，我父母是普通劳动者。”
他大笑：
“哈哈哈……”
“原来是食物链底层。原来是贵族们公司里员工。原来是籍籍无名的齿轮与燃料！”
“难道，贵族的宠物不比这些身份高贵吗？”
“我告诉你！做贵族的猫，比做贵族的燃料，也就是普通精灵，好一万倍！”
“你不是贵族，你也不当贵族的猫，那你是要当一个劳劳碌碌的普通精灵，对吗？”
楚狐思量一二，感觉没什么问题：“唔……是这样吧？劳作与生活，这就是普通精灵的一生啊，有什么不对吗？”
他不屑：
“呵，问题可大的去了！”
“第一，你把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卖给了公司，换取活命的微薄薪水。比起我们，你不止在出卖你的身体，还在出卖你的生命！”
“为什么你倾向于更廉价的出卖方式呢？难道这种方式稍稍委婉了一点，就蒙蔽了你的双眼，愚弄了你并不发达的大脑？”
“第二，比起我们，你缺钱，缺时间，这也就导致你全方位比起我们劣质！”
“不只是容貌，还有知识与健康！”
“我问你，你看过几本课外书？”
“还有，除了教科书之外，你对哲学、文学、音乐、绘画、雕塑、电影、照相、逻辑、编程、自然、生物、化学、物理、天文、地理，又是否有涉猎？”
楚狐面色稍稍难堪，暑假开始后，自己确实没想过哪怕一次的学习进步：“我……只看过教材，没学过什么其他的。课外书……哎呀，考试很忙的，没空看。”
他露出快意的笑容：
“原来是不思上进的废物，高贵的课堂学者，温室里的娇花。”
“啧啧，楚狐，你除了脸什么也不是。”
“我不屑于向你吹嘘我如何如何，因为我怀疑你压根听不懂其中的含金量。”
“我比你好学，我比你更有时间，我比你更缺乏经济上的压力……岁月流逝，我将是更有知识、更健康、更能保养美貌的那个雄精灵。”
“试问，我与你相比，哪个是雌精灵眼中，更优质的结婚对象呢？”
楚狐这就不服气了，一个臭不要脸的鸭子也敢说压过自己：“可你是个坏精灵，你不纯洁！雌精灵能接受你的过往吗？”
雄精灵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该说什么呢？”
“你远比我想得还要天真，楚狐。”
“你把自己的贞洁当成筹码了，是吗？”
“但这是无法证实，又无法证伪的东西啊！”
“它的作假与抹黑，实在太过轻易。以至于你真的纯洁与否，反而显得次要了。”
“哈哈哈，看来，我比你又多了一个优势。我比你纯洁。”
“是的，别那么惊讶嘛。”
“真正的纯洁，必将属于肮脏的精灵。”
枫昭看得大笑，带头鼓掌：“哈哈哈哈。一出好戏！值得赞叹！”
“这不对！坏的就是坏的！你还欺骗未来的伴侣，太可恶了！”
楚狐绞尽脑汁，想辩倒对方，开口却像是小孩子一般幼稚，这让他十分苦恼。
其实，这些话一说出口，楚狐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这些话除了逗乐在场的精灵——包括杞贝——没有其他效果。
对方甚至不屑于追击，似乎觉得和楚狐这样的对手再多说一点话，也是拉低自己的档次。
楚狐隐约觉得，对方知识、阅历确实在自己之上，宛若降维打击，这怎么说嘛！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呢！
——不能自慌阵脚！快想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是了，我一直防守，顺着对方的话题走，这过于被动，怎么可能说出气势？必须尝试主动出击，施加压力！
楚狐终于想到一个回击点：
“哼！”
“你们笑我，我却对你们笑不出来。”
“你们的父母，难道会以你们的工作为傲吗？”
“太悲哀了！”
“她们为贵族工作，忍受着贵族的盘剥，辛苦养育你们。”
“到头来，却要被你们鄙视？！却不得不坐视你们成为贵族的宠物？！”
“你们抛弃的，不只是自己作为精灵的尊严，还有你们父母的尊严！”
“你们扪心自问，合格的父母，爱你们的父母，难道会赞同你们成为贵族的玩物吗？”
此话一出，果然震慑群猫，楚狐暗自得意。
——什么嘛，我口才还是挺厉害的。
但楚狐的“老”对手比他脑子转得更快，使出一招乾坤挪移，誓要逆转楚狐言语的锋刃：
“可笑！”
“口口声声说父母爱你，但你又何曾想过，你爱不爱父母？你配不配得到她们的爱？”
“你爱她们吗？”
“那你倒是给她们尊严啊！”
“钱就是尊严！钱就是保障！”
“只要你的一点付出，就能顶替父母的日夜辛苦，将她们从苦役中释放出来，你却不肯？”
“难道你把自己的一点贞洁，视作比父母更高贵的东西？”
“楚狐，你扪心自问，如果你父母生重病了缺钱急用，你是否会后悔今日的矜持？”
楚狐愤愤：
“你这是诡辩！太不讲道理了！”
“基础都是错的，推导出的更是荒谬！钱不是尊严！”
“难道劳动不能赚钱吗？那创造的财富都去哪了！”
“难道普通精灵中的父亲、儿子沦落到用这……这种方式赚钱的地步，是正常的吗？！”
雄精灵坦然：“当然！既然不是贵族，又没有努力赚钱，那么当无法掌控的生活掀起波浪时，你就只能逆来顺受喽。”
楚狐心一横，说得更直接了：“难道贵族把我们的皮剥了下来，我们却还要亦步亦趋，甚至感谢她们赐予的皮项圈吗？”
“这话可不兴说啊。”枫昭手指在高脚杯杯口上打转，语气严肃，“楚狐啊楚狐，你是枪火狂热者吗？你……想挑起动荡，破坏和平与繁荣吗？”
楚狐亮出牙齿，挑衅笑道：“那是什么罪名？”
枫昭表情忽然放松：“哈哈哈，没什么，你不是枪火贵族，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并不在乎。不过，小心别的贵族，哪怕是枪火贵族。以后不要在她们面前说这种话，会被视作冒犯的。”
语毕，枫昭还眨了眨眼，像是要与楚狐做个心照不宣的约定一般。
楚狐耸耸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枫昭敲了敲吧台桌子，顿时全场安静了下来。
雄精灵虽有万般说辞、诡辩技巧，在主上的意志面前，却也只能闭口。
“好了，猫猫之间吵架也很有意思。”
“我很中意你，楚狐。”
“加入我的宠物行列吧。”
“我给你十倍价格，也就是基础工资三十万一个月。”
猫猫们均是惊呼。
“其实，我不想给你开价格的。我更想娶你。你太有趣、太可爱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只可以陪伴终身的猫。”
这下，猫猫们连嫉妒都不敢流露。
“但我想，你肯定不相信后面那种说辞的，所以只好给你开了个价格。”
“还请你不要认为，我是在侮辱你。”
“天地良心，你在我心中绝非如此廉价。”
“或者，要我换个说辞吗？”
“看看这些可怜的坏猫猫，他们年轻而不懂事，在这只特别坏特别坏的猫猫的熏陶下，心智不知道会扭曲到哪去。”
在说到“特别坏特别坏的猫猫”的时候，枫昭还笑着点了点那个能说会道的雄精灵。
“楚狐，你有一颗宝贵的、善良的心，你愿意帮助杞贝，愿意费力不讨好地打扰我邪~恶~猫~窟~的招募。”
“但，你所做的，只是治标不治本——虽然你治标也几近失败。”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眼前。”
“成为我的猫猫坤仆，用你灵魂中的美好，来拯救这些本性善良、不幸堕落的坏猫猫。”
“同时，你也将拯救我这样的垃圾贵族。”
“我向你保证，你加入后，我再也不会招募新的猫猫了。”
“来吧，你要怎么选？”
“放弃本可以掌握的一切，抱着自己的贞洁不放，随命运的波浪起伏？”
“还是，与我一同驶入大海？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不带任何猫猫。”
“说来有趣，你的精神比起你的美貌更罕见，也更吸引我。”
“啊，这就是一见钟情吗？我不清楚。”
“但我不把这番话说出来，会后悔一生。”
“我说完了，可能多说了一些废话。现在，请你仔细思考吧。”
小黑的大眼睛里有泪珠打转，却不敢出声。
枫昭在等待楚狐的回答。
这是两个精灵之间的对话，聪明的、乖巧的宠物不应该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