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2 / 2)
“那倒是。”兰夫人点点头,“我也是当时想到这个,才顺势扯了慌。不过依我说,你也不必担心。李疏现在已经信了李作尘是痰迷心窍,纵然他死了,也只会认为是病重所致。再加上,他心里先入为主,已经把不负当成了死人用的东西,即便到时候在李作尘身上发现不负的踪迹,也不会怀疑什么。”
兰麝点点头,但没说话。
兰夫人心里叹了口气,用香致病是一回事儿,致人身死,又是另一回事儿。自己当日也曾做过长久让何珩用香,觉着横竖用上香,这就是个废人了,留下也不影响什么。可这人只要在,终究是个祸患,还是除了干净。
跟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可避讳的,此时此刻,娘俩儿对坐直言。兰夫人把自己当日的纠结,和今日的想法都说出来,兰麝边听边流泪,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确实几经纠结,每次要狠心加重香的分量,又都在最后关头撤了下来。
杀人没那么容易,尤其又是曾经恩爱过得枕边人。
可眼下,李作尘不死,祖父的事儿怕是早晚要翻出来,只有他死了,断了与肃亲王勾结这档子事儿才算踏实。
即便那李疏有通天的本事,即便圣上、皇后的雷霆天威,也难以叫一个死人开口。
“娘。”兰麝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把新合的一匣子不负香握在手里,“明日我过去看看三郎,眼下天寒,屋里炭火不断,三郎卧床不起,更容易口干舌燥,我去多喂他些茶汤,让他舒服些。”
翌日清晨,兰麝带着瑞珠去换昨夜值班的金枝。
她进了院子没多说话,见了聂娘也没搭理,只走进里间屋,看了看睡倒在床上的李作尘。聂娘宛如伺候主子的小媳妇儿一样,弓腰缩肩的跟在兰麝身后,进了里间屋也只在旁边站着,并不敢坐。
因为了怕李疏再过来,这几日屋里都是醍醐和清心香,今日兰麝命人把这两样儿都撤了出去,另换个新香炉过来,用了裹着金箔的宣和贵妃黄金香。
“这香,比原来用的好?”聂娘不懂这个,只看那香上面裹着厚厚的金箔,便觉着是好东西。
兰麝点点头,用银火箸拨弄着香炭,依旧不说话。
聂娘咽了口口水,俗话说,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眼下有些畏惧兰麝,因此心里有话,也不敢直说。
连着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来,聂娘狠狠心,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借着那钻心的疼,壮起胆子。
“麝,麝儿。”
“怎么?”
聂娘没称呼大小姐,本来就是在试探,她觉着若是兰麝生气或者不搭理自己,那后面的话便不能再说,可兰麝面色平静,还应了一声,她就认为兰麝还是知礼守节的。心里放松了些许,人也不那么胆怯了,腰背也比刚才挺直许多。
“我想着,三郎这病,还是得再找大夫看看。”聂娘边说,便偷瞄兰麝,见兰麝面色如常,胆子又大了几分。
“明日吧。”兰麝心里另有打算,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她坐在炕边,伸出手去,给李作尘拢了拢头发。
聂娘讪讪的也凑过来,屁股搭着炕边儿,与兰麝相对而坐。两人中间隔着李作尘,场景有些诡异,又有些和谐。
说来,也确实如此,这两个女人本不相干,今日能对坐在此,都是因为昏睡在炕上的李作尘。只可惜这点儿羁绊已经跟化成了仇怨,聂娘还做着美梦,兰麝却已经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姐儿多重了?”聂娘揣度着兰麝的态度,她觉着兰麝今日没急着走,想必是心里记挂着李作尘。她也知道兰麝知道了那些不堪之事,但此刻想缓和关系,只能提起兰姐儿来。
“没称过。”兰麝淡淡的回应。
“我也没见过那孩子。”聂娘面上红了红,许是觉着自己这么说太刻意,她转身从炕柜里翻出了几件儿小衣裳。
“这原本,是给姐儿做的。”聂娘把衣裳推到兰麝面前,又瞄了兰麝一眼,“麝儿,你别怪娘,娘当日是糊涂了,也是受了那月影儿的挑唆。姐儿是我的亲孙女,我打从心里,还是疼她的。”
月影儿已经跑了,没得找寻去。
聂娘放心的把事儿赖在月影儿身上,她觉着兰麝见了那些衣裳,应该能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