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12)(2 / 2)
“第一,我没有请他给你带什么口信;第二,我从来不撒谎。主要是我想留下就留下了。”他皱着眉头说。“安娜,何必这样,何必这样呢?”他停了停,向她探过身去说。接着张开手,希望她会把手放在他手里。
这种爱情的挑逗使她高兴。但是一种古怪的邪恶力量却不让她屈服于爱情的诱惑,仿佛争吵的条件不允许她就此投降。
“当然,你想留下就留下。反正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可是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话呢?为什么呢?”她越说越激动,“难道有谁要剥夺你的权利吗?可是你总要表示你有理,那就有你的理去吧!”
他捏拢拳头,扭过身去,脸上现出比原来更加顽固的神气。
“你真是顽固不化!”她对他凝视了一会儿,突然想出适当的字眼,来说明他那种使她恼怒的神情,说,“的确是顽固不化。对你来说,这只是能不能在我面前保持胜利者姿态的问题,可是对我来说……”她又为自己伤心,差点儿哭起来。“你真不知道这对我是个什么问题!我觉得你对我抱着敌意……就是抱着敌意,你真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真不知道我在这种时刻是多么悲观绝望,我真害怕,害怕我自己!”她说着转过身去,掩饰她的哭泣。
“嗐,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呀?”他看到她那种绝望的神色,大吃一惊,又探过身去,拉住她的手吻了吻,说,“这是为什么呀?难道我在外面寻欢作乐了吗?我不是竭力避免同别的女人来往吗?”
“但愿如此!”她说。
“嗯,你倒说说,我该怎样才能使你放心呢?只要你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他被她的绝望神情所感动,这样说,“只要你不像现在这样难受,我什么都愿意做,安娜!”
“没什么,没什么!”她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由于孤独的生活,还是神经……好吧,我们不说了。这次赛马怎么样?你还没有讲给我听过呢!”她问,竭力掩饰得意的神色——胜利毕竟在她一方面。
他吩咐摆晚饭,接着就给她讲赛马的详细情况。但从他的语气里,从他变得越来越冷的眼神里,她看出他没有原谅她的胜利,她反对过的那种顽固不化的神气又在他身上出现了。他待她比以前冷淡些,仿佛后悔向她屈服。她忽然想到使她获得胜利的那句话:“我是多么悲观绝望,我真害怕我自己。”——她懂得这种武器是危险的,下次不能再用了。她觉得除了使他们结合在一起的爱情,他们之间还出现了敌对的魔鬼,她无法把它从他身上赶走,更不能把它从自己心里驱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