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自古祸乱者,皆是亡命人(1 / 2)
第71章 自古祸乱者,皆是亡命人
话说公子水德龙忧心不定时,艳阳亦听闻了薛祖华之言。艳阳心中微微一惊,正思忖如何行动时,却见周致远二人趁隙摆脱了王守一、公孙宏、李山红等十数人的围堵,飞奔前来了。水德龙无意间瞧见了周致远二人,周致远识得水德龙,不过水德龙身为公子,正所谓高高在上,又不曾与周致远碰过面,故而不知周致远,水德龙瞧他二人,尤其淳于染的眼神,无有艳阳那般真善,反倒是些敌意,心中不禁惊恐起来。水德龙随后又见王守一于周致远二人之后,亦飞奔至李士东、袁明月二人之间来。最终,四人一齐往艳阳三人与水氏兄妹望来,便如虎狼盯着羊群那般。水德龙心中更惧,只觉唯有设法避至他教父一侧方能摆脱危境,但放眼望去,所见者黑压压的全是叛教众山头的人马,足有二万多人众,自己武艺又平常,如何能得脱困出去?
却说周致远二人飞至艳阳身侧来,周致远即道:“眼下教主亲身到来,他们双方皆顾不得咱们,咱们赶紧携了公子公主走罢!”淳于染亦道:“不错!李士群及高竹一方人多势众,若无教主牵制,我三人欲护卫他兄妹二人可就万难了!”淳于染之意本是抢夺水氏兄妹二人,因此刻三人的言语,水氏兄妹亦能听闻得见,生怕他二人疑心而有意改口用“护卫”之辞。艳阳见二人皆持此意,且神色郑重,心中便不敢再去迟疑,向水德龙道:“咱们且去避一避罢!”
水德龙前番不知周致远二人是同艳阳一伙的,又将艳阳误作自己昆仑教中的徒众,此刻听闻周致远二人言语,虽说淳于染有意讲了“护送”一辞,但水德龙身为教主之子,心中于自己身份及其所牵扯的重大利害颇为明了,故而于艳阳三人顿时亦猜忌起来,不知是否该由他们“护卫”。
正迟疑间,李士东已挺间飞身而来,周致远观望李士东飞势,觉出他歇气落身之处将于自己和淳于染前头,即德龙公子的正身后,由此可见其目的乃是抢夺公子,便急地飞身跃起,挺剑拦截。周致远晓得李士东其实是道士,素日修习者乃是道家经义及剑法,自己的武艺本非其敌手,却是二年多前得天山瑶池令狐老人指点,又勤修苦练了二三年,武艺大进,此时比之李士东已稍出其右。
又说方才那几下碰头过招,李士东因一心一意只为抢夺德龙公子,因此不曾同周致远正面交锋,此刻见他有意拦阻自己,有如苍蝇飞扰,心中便起了怒意,欲专心击斗他一番。周致远瞧见李士东眼神中冒起的怒色,便晓得他已窝火,自己不能大意。二人于半空中,双剑对击,急对了五招。这五招,二人皆一心一意,且于凌空之中,身子无着力之处,故而十分迅疾,仅瞬息之间,铮铮铮地声响中,二人已随着剑势,双双落地。因最后一下,二人双剑对击,十分重力,故而双双荡开。于雪地及矮草木间站定后,李士东心中即一惊。
原来李士东适才的五下快招中,最后一招乃是寻常人绝难抵挡的绝招,周致远竟然从容化解,最终有力地抵制了回来。李士东一惊之下,方知眼前的周致远,其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不过李士东一惊之后,思想自己仅使了五招,究竟自己与他高下如何,还不能断定,故而又望准周致远,飞步迫来。这一下,二人乃是于雪地的矮草木间拼斗,并非凌空,故而无所顾忌,任凭能耐,恣意使力。
二人酣斗了八九招,脚下的草木及冰雪,或是给二人激烈踩踏,或是二人跃步、退避时,腿脚猛力撞击,皆已七零八落,随处可见草木断折,冰雪飞溅。二人最后两下,李士东使出了自己所习道家八卦掌法中的绝招,周致远一时猜测不透他的虚实,情急之间,便用了以静制动的笨法子。于是乎,周致远后肩受了李士东一掌后,自己右手长剑亦使出了绝招,在李士东右大腿上刺了一剑。周致远这一剑直刺去了数寸,拔出不片刻,李士东右大腿便即鲜血淋漓。
二人双双负伤退开,于对视中对峙,李士东心中颇为愤恼,心绪由适才的微惊,转而成了此刻的大惊,方知眼前的周致远,自己若要杀他,除非有非常手段,否则绝无可能。李山红等人其时已奔近前来,她瞧见自己二哥身为长老,使了大力气,竟然拿周致远不下,心中羞愤交并,既是对自己哥哥的失望,又是对周致远的嫉妒。旁观者中,如艳阳、淳于染和袁明月等人皆知,李士东右腿已不能再使力,而周致远左手亦是如此,二人可谓两败俱伤。亦是此刻王守一、公孙宏、李山红、薛祖华、高显志等人皆已赶至,另有众人的从属一二十人站列于外围,对艳阳三人及水氏兄妹二人成了双重弧形的合围之势。不过众人之中,公孙宏、李山红和薛祖华皆已受伤,不能力战。
公孙宏近前来,他打量公子德龙时,瞧见了他手脚上的乌黑铁镣皆已断开,又见那断口粗糙钝裂,绝非利器斫断之状,心中十分惊奇。公孙宏脱口道:“公子手脚上的铁镣是给人挣断啦?”余人不知情者闻言皆望去水德龙手脚上的铁镣,见那两条铁镣,虽不十分粗壮,然其乌油黑亮,必然坚韧,心中尽皆惊讶。
高显志听得公孙宏话语,心中颇为嫉恨,右手望艳阳一指,道:“便是那他给扯断的!”公孙宏、王守一、袁明月、李士东等人闻言,尽皆大惊。二年多前的敦煌城西北郊外,便是众人助力斗难抢夺智渊衣钵时,王守一和古不往,二人一同交涉过艳阳,故而识得他,此刻见捣乱者又是他,且年纪轻轻,功力如此之强,心中既惊又妒。最惊者其实是水德龙本人,他手脚上戴着这铁镣,心中十分明了,以自己的功力,纵是增强六七八倍,亦挣断不了。
高显志不识艳阳等人,薛祖华却识得。薛祖华闻得高显志言语,瞧见眼前着昆仑教兵士服装的竟是此人,心中大惊时,脱口道:“你是西蜀司马家的二公子司马艳阳?”旁侧的袁明月方才听得李士东话语时,便已惊疑艳阳乃是何人,此刻闻得薛祖华话语,心中一惊,当即明了过来。袁明月顿时忆起她听说到的,今年五月初八日,掌门人薛敬主持济阴会盟时,蜀都司马家二公子司马艳阳使出火刺功夫及吸星大法一事来,心中惊疑不已。艳阳正色道:“不错,正是在下!”续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敢问你五人来此勾结高竹,究竟是何用意?”
李士东、王守一等人皆不识薛祖华,闻得艳阳话语,心中不由一惊,只是艳阳讲得不清不楚,故而他几人听不明了。薛祖华不知是心中顾忌还是无惧于艳阳三人,道:“此事与你无干!”艳阳见薛祖华冷冷一语,堵绝了自己,心中颇为不快,道:“若你泰山派欲取昆仑玉剑去中原横行,便是有干!”薛祖华道:“你无凭无证,怎知我们要取昆仑玉剑?”艳阳猛然闻得此一句,眼下他确是无有凭据,便无言以对了。
李士东一惊过后,心中冷笑道:“凭你几个小小毛贼,也想夺取我派中宝剑,当真是痴心妄想!”李士东心中取笑一下,忽又觉得今日敌手颇多,情势纷乱,继而又道,“不过还是得仔细些一些,若给他们和高竹得手了,倒是吃亏……”李士东思想间,同王守一对了一眼,王守一心中起了戒备。
正当艳阳无言以对时,薛祖华、李士东众人身后,忽又飞来了二人,众人闻得风声,急回望,见是章世典和段辉。薛祖华、袁明月、高显志三人及艳阳三人心中皆一惊,不知二人为何而来。不片刻,章世典二人飞身至,章世典望王守一、李士东二人道:“还未拿住公子公主么?他二人不到手,我等便不能安心对付教主!”李士东闻言,方知前头的李士群等人正一心等待自己一方拿住公子公主。
王守一闻得章世典话语中夹有责备之意,心中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回道:“这几人可不大好对付呢!”薛祖华见章世典二人到来,晓得二人乃是李士群一方的,心中便起疑,此刻见他二人只向王守一、李士东问话,却不正视高显志、袁明月和自己,心中更疑。薛祖华道:“你们那前头,可有法子对付教主啦?”章世典尚不晓得薛祖华乃此时中原的武林盟主薛敬的儿子,其身份实已跻身当世大家公子之列,仅知其年纪轻轻,亦无甚过人之处,最紧要者他问自己话语时,并不以小辈对长者的口吻,心中便不悦,冷语直言道:“高竹峰主令你前来拿人,却不想你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薛祖华羞怒无比,脱口出了一个“你!”字,依然胀得满面通红。高显志此刻倒清醒,闻得章世典话语,晓得自己父亲及泰山派同李士群众人仍是结联态势,急打圆场道:“眼下紧急,咱们还是别起内斗罢!”原本李士东、王守一等人听了章世典训斥薛祖华的话语,毕竟自己亦是专程来捉拿公子公主的,故而如同训斥自己无能一般,便有些刺耳,心中不快,此刻闻得高显志劝解的话语,醒得该以大局为重,不快之情方压了下去。
艳阳闻得章世典话语,心中晓得自己险些要误事了,急望水氏兄妹道:“德龙公子,你携了你妹子先走,我来断后!”水德龙本十分焦急,猛然闻得艳阳此语,如获大赦,不假思索,便即拔腿走去。水自清不知是不舍还是其他,急急望了艳阳一眼,待要再细望几下时,早给他哥哥拉扯而去。艳阳瞧见水自清既似感恩又似迷恋的眼神,心中不禁呵呵一笑。艳阳正痴时,袁明月、高显志、王守一、章世典、李山红同时奔了上来,因李士东、公孙宏、薛祖华三人受伤较重,故而出手远不及前五人迅疾。此时李士东左腿他已自行以点穴手法止了血,不过创口大且深,不能急行、踢跃,行动时等同于仅有右腿,故而大为不便。
袁明月五人突袭上来,周致远截住了王守一和李山红二人,淳于染截住了章世典一人,余下袁明月和高显志,二人一同自艳阳头顶飞掠了过去,自然是欲捉拿水氏兄妹。艳阳心中一惊,握起手中宝剑,运动轻功,追赶而去。艳阳轻功与袁高二人相当,他纵力一跃,出了二三十步,瞧见前头的袁高二人落地后,又急抢上几步,便双双出手拿向水氏兄妹来:袁明月欲拿水自清,高显志欲拿水德龙。
艳阳其时距他四人尚有一二十步,眼看水德龙自行出手抵制高显志,而水自清似不会武艺,袁明月武艺却强于高显志,故而不顾水德龙,只忧心水自清。艳阳心急间,忽瞧见眼前山路上前刻水德龙兄妹行走过处,踩踏破了冰雪,露出几个小石块来。艳阳丢开宝剑,双手同出,急抓起了三个石块,跟着左手一个,以打暗器手法望袁明月上身掷打而去。嗖的一声响,那手心大小的石块自袁明月右肩头擦掠而过,刮破了袁明月的两层衣衫,却不伤及皮肉。原来艳阳虽学过暗器手法,却从未真正使用过,故而没有准头,能否击中,全凭运气。不过艳阳因修习吸星大法,内功已一二流,且方才一下使了四五层内劲,故而袁明月瞧见肩头衣衫破裂,又闻得石块飞掠过的风声,心中不由惊了一惊。
袁明月急转头瞧来,见正是艳阳。其时艳阳左手一击不中,续又再出右手,手中两个石块同时掷去,且加了一二层力道。袁明月一惊时,那石块已飞打至跟前来,她隐约觉得这两个石块相距不远,似飞于同一线上,便双手横剑急来抵挡。只听得极迅急的铮铮两下激响,袁明月横着的剑身竟然同时抵挡住了两个疾飞而至的石块。艳阳望见,颇为惊叹。艳阳惊望间,却见弹开的两个石块,其中一个正巧飞打在了旁侧水自清的小腹上,猛听得水自清“啊”地痛叫一声,正是女孩儿轻而急的声响,跟着倒下身来,双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上,显是非常疼痛。
袁明月猛然瞧见,不禁眉头皱了一皱,继而面色又平复来,心中似也无甚欢喜。艳阳却是大惊,心中道:“糟糕糟糕!都怪我这不到家的功夫,却别将她打坏了呀!”艳阳心中叫急时,生怕袁明月向水自清拿去,左手拾了宝剑,急骋追星步法,飞闪而去。瞬息之间,艳阳闪至袁明月跟前来。袁明月一惊,瞧见艳阳步法虽迅捷无比,然而手中宝剑却如摆设一般,歪歪扭扭,全无戒备,便寻隙一打,噔的一声,艳阳握剑的左手一个震麻,宝剑脱手而去。
袁明月打落了艳阳宝剑,便再起后招,急向艳阳胸口刺来。艳阳大惊之下,身子微一斜,左手急地一个火束推出,望袁明月挺剑的右手刺去。艳阳这一下乃心意所致,可比刺剑迅疾得多,袁明月避闪不及,小手臂上的衣衫自手腕至大臂之间,瞬间燃起了一长片来。袁明月大惊,左手急去扑打火苗,急忙扑得几下,火苗方灭。艳阳已趁此间隙,拾起了掉落的宝剑,跟着一闪身急又将水自清抱了起来,再抢几步,奔出了袁明月身侧。
艳阳正要望前再奔时,闪眼望见水德龙身上给高显志或划或刺,已受了二三处伤,似不敌高显志。艳阳即醒悟,水德龙手脚上尚有铁链铁环,手脚大不灵便,奔行尚可,施展武功招式,便给妨碍了。艳阳急又抢上几步,右手抱住水自清,左手挺剑望高显志左肋刺去,正中高显志左肋。原来高显志见水德龙抵挡不住自己,心中正急,欲一举拿下了他,故而不曾留意艳阳,再者艳阳步法迅疾无比,是以一招得手。高显志腰间吃痛,不自主往后避去了几步。
艳阳回过神来,望见袁明月右手宝剑已交至左手,右手手臂上的衣衫烧出了好几处破洞,雪白肌肤已显露出来。袁明月望见艳阳打量自己手臂,心下颇为羞怒,便刷地挺起左手宝剑,欲望艳阳刺来。艳阳抱持水自清,急退两步,张口道:“你别动!非我吹嘘,我这火刺的功夫颇为厉害,方才一下,仅用四五层功力,若我全力运功,火力更猛更急,便如方才一下,您的胸前衣衫定然已全给烧坏啦!”
袁明月面上扑的一下,尽皆通红,不知是心中怒火难平还是面上极过不去,脱口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唬我!”艳阳正色道:“不敢不敢,诚是好言相劝!”艳阳说完,见袁明月到底迟疑了一些,便运起步法,抱了水自清奔走而去。艳阳奔出来时,瞧见水德龙不知是过于惊恐还是全不挂心他妹子安危,已奔走去了五六十步外,且毫不迟疑,仍是没了命一般地奔逃。艳阳心中微微惊疑,终究不敢迟疑,遂又骋步法再奔,不片刻,赶上了水德龙来。艳阳道:“你妹子还你!你携了她一起走!”水德龙急回道:“小恩公,你好人做到底,我妹妹便交与你啦!我武艺不到家,携带了她,若他们再围追上来,则我兄妹二人一个也逃脱不掉啦!”德龙公子讲完,不待艳阳回话,便又望前奔走而去。
艳阳心中一惊,本待抱怨于他,但仔细思想,觉得水德龙所言确是道理,便不去唤他,由他去了。水自清疼痛缓了过来,因男女有嫌,一双小手儿不松不紧地抓在艳阳腰间衣服上,她红晕着脸蛋,启口道:“我和我哥哥并非一母所生,眼下又关系性命,他自然不愿顾及我了……”艳阳闻言微微一惊,方知二人乃是同父异母兄妹。艳阳道:“眼下强敌环伺,十分凶险,他力不能及,也怪不得他!”水自清自也晓得此理,随口应了一应,正要开口让艳阳将自己放下来,却见艳阳已往回眺望而去。
艳阳放眼回望,见袁高二人已退去了薛祖华一处,显是方才袁明月听了艳阳话语,晓得了艳阳厉害,于抢夺水自清一事无望了。话说前头的周致远和淳于染给众人围攻,本势均力敌,难解难分,却是此时章世典、王守一、李士东等人瞧见袁明月二人垂头丧气而回,继而同薛祖华商讨回院门去同高竹会合之事,又见水自清已给艳阳抱持,水德龙奔远,斗志不由降了下来。周致远二人正巧相反,他二人欢喜间,几个快招使将出来,击退了围攻的众人,跟着急向艳阳一侧奔来。艳阳瞧见二人摆脱了众人,心中这才欢喜。
话说水自清此时仍由艳阳双手抱着。此乃水自清十六七年来,首次给父亲以外的男人抱持身体,亦是她十六七年来首次这般同父母兄弟以外的男子身子相贴,水自清心中本惊慌,只是方才紧急,关系性命,艳阳抱持自己虽是无礼,却是救助自己,故而不敢挣扎出来。待得片刻后,她瞧见艳阳面目俊朗,全神应敌,无半点轻挑非礼之意,心中遂不再惊慌;又片刻后,艳阳奔走出来,赶上水德龙,脱口出了将水自清转还与水德龙等语,水自清便知艳阳确是紧急之下,一心只为救助自己,全无男女的非分之想,心中反倒有些失落起来。却是水德龙奔命甚急,不愿顾及水自清,水自清遂又痴痴地于艳阳双手抱持中呆了片刻,这片刻间,水自清只觉贴于艳阳胸膛前,安心舒适,令人着迷;水自清心下晓得,自己给艳阳如此抱持,已然同他有肌肤之亲了,自己挣不挣脱下来,已全无区别了。
水自清痴想片刻,忽瞧见周致远二人正奔走来,急地向艳阳道:“你放我下来罢,我自己能行走了…”艳阳其时心中欢喜,正等候周致远二人到来,忽听得水自清这一句,回神来瞧她,见她羞答答娇红着脸,一双本是瞧着自己眼眸子,急地闪过了一旁去。艳阳猛然觉得自己“无礼”,便急地将水自清放下了地面来,道:“对不住!适才我心急,全然给忘记了。”其时水自清心中既欢喜,又迷惘,遂不言语。
不片刻,周致远二人近前来,二人瞅了水自清一眼,再往远处望去时,公子水德龙早已不见踪影。二人回神来,正要讲话时,艳阳道:“李士群等人皆不见了,想是回前头大院去了,咱们须跟去瞧瞧!无论如何,宝剑不能落李士群等人手中,否则我中原各门派便要遭殃啦!”周致远随口道:“正是如此!”淳于染道:“亦不能落入了泰山派手中!”艳阳道:“何以见得?”淳于染道:“若薛祖华五人是奉薛敬之命而来,则昆仑玉剑必是薛敬谋取之物!眼下薛敬已是中原武林盟主,武林中人皆知,薛敬富有谋略,又野心极大,若宝剑落入他手,则他可为所欲为也!”周致远道:“淳于兄言之有理!”
话说水自清听得艳阳话语时,即紧紧留意,待得淳于染说时,心中便惊了起来。水自清忽启口道:“你们讲的是龙首山上的玉剑么?”艳阳一惊,转头来望水自清道:“你也晓得那玉剑?”水自清冷冷一笑,道:“你们中原来的都晓得了,我乃教主女儿,如何不能晓得?”艳阳闻言,心中颇为羞愧,不能言语。却是淳于染道:“敢问小公主,你可知那玉剑藏于何处?”水自清道:“我自然不知,得问我教父去。”淳于染道:“然则公主您如何得知玉剑之事的?”水自清道:“自然是我教父与我讲的,他只随口提及,随即又严令我,不得同任何他人提及。”淳于染又道:“你哥哥晓得么?”水自清道:“不知。他从未跟我提及过此事。”淳于染遂不再问。
艳阳心直口快,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不涉教中事务,若知宝剑贮藏之处,可就奇哉怪也,咱们不必问她!”继而道,“德龙公子将来可是继承教主大位的人,若他知悉,却还有些道理!”周致远道:“不错,理该如此。”水自清忽又问艳阳道:“你们亦想抢夺那玉剑么?”艳阳道:“未必。我三人碰巧得知了贵派中的玉剑之事,出于心奇,便前来瞧瞧。”水自清察觉艳阳不似谎言,遂不再问。
艳阳向周致远二人道:“咱们上前头瞧瞧去罢!还不知教主能否敌得过李士群和高竹的人呢。”水自清闻言,忽忧心起来,望艳阳道:“你携了我去罢,我要瞧瞧我教父安危如何了!”艳阳道:“好吧,若你父亲得胜了,正好将你送回与他。”水自清猛然闻得艳阳这一句,心中却莫名冰凉起来,她本待问一句,艳阳来自何处,是何身份,此刻亦不愿再问了。此时艳阳三人所在之处,距前头李士群众人一处,已有五六里,缓步行走,必然延误时机。
艳阳正待施展轻功同周致远二人飞奔去时,忽然醒得水自清不知武艺。艳阳道:“那前头怕已紧急,我三人不能耽搁,唯有以轻功飞奔去,你不知武艺,该如何是好?”淳于染早瞧见了前刻二人的抱持之状,便脱口道:“事出紧急,顾不得那些细枝末节,便由公子您背负她去罢!”艳阳此刻正视水自清,瞧见她已然一个不大不小的姑娘了,且她脏乱的面容上,微微透着素日间的姣美秀丽,面上不由微微一红,竟不敢做声。水自清本也十分难为情,但听得淳于染话语,醒得李士群、高竹等人有近二万人马,自己的教父能否抵敌,实是不知,故而心中慌急起来,便也顾不上那男女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