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自古祸乱者,皆是亡命人(2 / 2)
水自清面目一红,望艳阳道:“你负我去罢!”艳阳遂定了定心神,俯来下身,背对水自清。淳于染和周致远对了个眼色,周致远道:“公子,我二人先行一步!”艳阳晓得二人心意,心中不知是羞是愧,急应了一声。水自清已双手抓至了艳阳肩头来,双腿却不敢夹去艳阳腰间。艳阳道:“你双脚须放我腰侧上来,免得我奔行急了,你掉落地下!”其时水自清正等候艳阳这一句,便将双脚夹放了艳阳两侧腰去。这一下,水自清整个身子便紧紧地贴在了艳阳后侧身体上,虽说水自清衣衫厚实,艳阳仍感知了她满满的温柔之感,心中不禁一动。艳阳随即觉得水自清双腿放上来后,抓于自己肩头的双手似不敢抱满,亦不敢用力,便又道:“你双手可拿紧些,免得我飞奔迅疾,你身子不稳。”水自清双手遂又向艳阳胸前抓来了一些,艳阳觉得她已颇稳,这才纵身飞奔而去。
话说前刻的李士群和高竹众人。教主水玉子众人远远行来之际,天玑峰主高竹已唤了薛祖华去追赶高显志和袁明月等人。李士群远远眺望教主行来一侧,那里矮山薄雪,道路逶迤,因天玑峰兵部大院所坐的这一处山头高起一些,故而能远远眺望行来众人。李士群同高竹及在侧的长老、峰主们道:“待会儿教主到来,我等该如何应对?”高竹道:“逼迫其交出藏剑图,而后去山上取剑。”转而道,“不过取了宝剑,我双方该如何处置,亦当言明在先!若你一方仗着人多势众,欺压我两派,则我两派宁可助教主,亦不与你等白白效劳!”
李士群脱口道:“你说的什么两派?”高竹道:“实不相瞒,劫持公子公主一事,全是中土来的泰山派的计策,在下仅是协助而已。”李士群一惊,道:“泰山派远在一二万里之外,他们竟知我派玉剑之事?”高竹道:“泰山派掌门人薛敬先生如今已是中原的武林盟主,玉剑之事他四五年前便知悉了!乃是我派中当年参与贮藏玉剑的人中有人的徒弟将此事说漏了去,恰巧给薛敬听着了!”古不往旁侧闻言,晓得高竹所讲的将玉剑之事说漏嘴的昆仑徒众中,有一个即是自己的徒弟,另两个,一个是长老比遮罗的徒弟,一个是坎波上人的徒弟。三人当时在吴越一带皆给人击杀了,而杀死三人的人该是薛敬。此事已过去多年,古不往亦不愿提及此事,此刻只当充耳不闻。
李士群道:“如此讲来,今日你二方谋宝剑之事,泰山一方是主谋了?”高竹道:“不错,这三四年来,薛掌门秘密使人研制成了一样能使人麻倒的香药,昨夜便是以这香药挟持走的公子公主。”古不往随口道:“区区迷药有什么稀奇?武林中处处皆有。”高竹道:“那是他人秘物,求者不易。迷药自不稀奇,倘若同时要有解药,可便不易了。其时薛掌门是同时研制成了两种药物,一种将敌人麻倒,一种供燃香者自己服用,以防自己麻倒。”古不往闻言不语。
章世典道:“我等还是讲眼下的事罢,教主顷刻便至,该如何应对!”长老安达沙忽脱口道:“怎么去拿公子公主的人还不见回转来?”李士群闻言亦揪心,遂向章世典和旁侧的段辉道:“章兄,你携了段辉门主同去瞧瞧罢!无论如何,得将王峰主及我胞弟士东等人,自然还有高竹峰主一方的人手唤了归来,以一同应对教主众人!”于是乎,章世典和段辉二人便飞身去东南侧追赶李士东、王守一等人。
这前头,又听斗难道:“照我看来,没有别的法子,唯有趁我双方人手多,一举将教主众人拿下了,而后再图玉剑。拿不下教主,咱们定然有许多麻烦!”李士群道:“斗难寺主言之在理!”古不往道:“就我教派的各部人马而言,若天璇、天枢二峰人马未动,眼下教主和龚云府等四个长老的人手总起来,不过三千,我双方人手近二万,有极大胜算!只须保得天璇、天枢二山头的人马不赶来即可!”李士群道:“正是如此!故而我双方须于天璇天枢二峰人马赶至之前拿下教主之众!否则不仅大事难成,还怕有性命之忧!”高竹疑道:“纵是丁罩林和山香子的人手皆至,他们人马总起来亦不过一万多些,何至于此?”丁罩林乃天枢峰主,山香子天璇峰主,故而高竹如此说。
李士群道:“教主一方人马虽少,但教主毕竟有教派的统领大权,占得声势道义,可抵许多人手和兵马,便是惧他此一点!”安达沙亦认同道:“士群言之有理。”高竹道:“既如此,可需调拨人手前去阻击天璇、天枢二峰的人马?”李士群道:“不妥!若他两峰的人马得了教主号令,一齐出动,只怕难以阻挡!倘若阻击不力,则我方兵力分作两头,各自为战,便更危了!”古不往其时眺望教主众人已片刻,他道:“瞧教主众人不紧不慢,又时时张望,必然是遣人去天璇天玑二山头调拨人马去了,一来心有顾虑,一来等候二峰人马到来!”斗难道:“无论如何,我等须速战速决!”李士群道:“正是如此!若教主愿交出藏剑图则罢,若他不愿交出,便一鼓将其拿下!”眼看教主将至,高竹已无暇多言宝剑到手后的诸多事宜,只得定下心来,同李士群等人应对教主大敌。
片刻后,章世典、段辉二人未见归转,教主众人却已行近。微微日光中,一个气态沉稳,着紫红大衣,衣背绣有一只展翅翱翔的大白鹰,衣前两襟之旁又有两只小灰鹰,胯下骑着一匹大红健马的中年男人,率领众人徐徐行进李士群众人立面来,正是昆仑教主水玉子。水玉子两侧有四人,四人皆着白大衣,衣上同一位置上绣了一只展翅仙鹤,胸前两襟之旁又有两只小鹤,四人便即长老龚云府、桑钦、坎波和比遮罗。五人身后便是教主卫仕、亲兵及四长老的徒众,总来二三千人手。
双方将行近一刻,对望之下,皆十分紧心。李士群望见龚云府时,面上虽稳,心中实是痛恨。李士群等不及章世典和高竹一侧的人将公子公主拿来,生怕有失,急望教主道:“教主!今日我等一二万人已是叛教之徒,公子德龙及公主自清皆在我等手中,只望您能将那找寻龙首山宝剑的藏剑图交了出来,否则今日鱼死网破,昆仑教亡!”斗难、高竹等人闻言一惊,他们惊得是李士群的心智,斗难晓得,众人去这许久,却不见回转,多半是出了岔子,公子公主恐怕是丢失了,李士群能从容隐瞒此情,欺诈教主,自然心智中有过人之处。
教主水玉子及众长老闻言大惊,确未料到李士群等人竟有如此决心与威势。水玉子急稳了心绪,道:“宝剑尚有五六年方能取出,时下动之,实为不妥!”李士群闻得教主话语轻柔,不敢斥责自己,晓得必是天璇、天枢二峰的人马不能立时赶至,心中欢喜。李士群道:“您讲的是大剑,我众人非要大剑,仅小剑足以,那大剑您留着五六年后与教派使用罢!”李士群得势不饶人,续道,“不过话讲回来还是那句,您得将藏剑图取出来,否则今日不仅公子公主将死,且教派将亡,自然没那五六年之后的事了!”
水玉子见李士群咄咄逼人,心中实是不快,却是他讲得确是实情,自己无可奈何,遂压制怒火,正色道:“他兄妹二人何在?好歹须让本座见了他二人一面罢!”李士群心中一紧,倒不是自己生怯,却是忧心高竹等人漏出马脚来,李士群急道:“不错!如您所讲,好歹先与我等见着宝图!我等见了宝图,便即将公子公主领来同您相见!”高竹心中确是十分吃紧,此刻听得李士群话语,见他讲得十分巧妙,心中不禁大慰,宽了一口大气,且于李士群的诡诈与应变之能,大是佩服;自然,这一刻间,古不往、斗难、安达沙等人皆如此。
水玉子不期李士群会出此一句,心中一惊,急又稳了心绪,道:“宝图可与尔等,不过此刻不在本座身上?来时匆忙,不曾携带!”李士群道:“现在何处?”水玉子道:“藏于我寝殿之中!你等可稍侯片刻,本座即刻遣使去取来!”李士群闻言,忽然哈哈大笑。众人一惊时,闻得李士群道:“教主,您便别与我等绕圈子拖延时辰啦!您这缓兵之计,欲待天璇、天枢二峰的人手来对付我们呢!”水玉子闻言,晓得李士群已识破自己心机,不禁绷紧了面容来。双方皆为之一紧,立时剑拔弩张。
正此时,袁明月、高显志及李士东、章世典等人接续回转来,对峙双方的目光不禁齐向众人望来。高竹见高显志、薛祖华等人空手而归,且面带颓色,心中便晓得他几人大抵是失手了;李士群见李士东大腿受伤,王守一等人面色暗淡,心中亦如此思想。幸是高显志等人皆未愚蠢,高显志只行近高竹耳边,而后极低声地向高竹讲了公子公主给艳阳三人抢夺走之事,李士群一侧,章世典亦如此说。
水玉子见得众人面色,猜想出李高一方必是出了岔子,但究竟何事,却不得而知。李士群望水玉子道:“教主!既然您不愿将宝图交与我等,咱们便唯有刀剑上讲话啦!”李士群转而望来高竹道,“高竹兄!待得我等夺得了宝剑,再一同去中原,和薛敬盟主共谋大事罢!”李士群这一句嗓音颇大,既是讲与高竹,以安定高竹众人之心,又是讲与自己一方的人手听的。高竹心中本有顾虑,听得了李士群这一句,果然安定了些,尤其薛祖华等泰山五人,心中更是欣慰。
水玉子等人闻言一惊,若他不是教主,只怕早已生了退却之意。紧急之间,水玉子高声道:“你们既要藏剑图,便须侯我差人归教廷去取来!若不如此,纵是杀了我等,你们又如何能宝剑?”李士群道:“教廷距此少说十里,来回二十里,只怕未等宝图到来,天璇天枢二峰的人马早已围攻我等了!”水玉子道:“若不如此,你待如何?”李士群道:“杀开了大路,我这二万人马自可去教廷搜寻宝图!”李士群讲完,刷地拔出了手中长剑来,李士群旁侧的高竹及其余峰主、长老亦各自亮出了兵刃来。
水玉子晓得眼下敌方人马六七倍于己方,若他们一拥而上,教廷一方必然败落,便急出手止道:“慢着!”李士群道:“还有何话说?”水玉子道:“你方指出一人来,随本座的特使,一同去天璇天枢二峰,叫他二峰人马原地驻守不动,一面再与你们去教廷取藏剑图来!”高竹闻言,心中一亮,道:“这个法子可!”章世典亦道:“可行!”李士群心中欢喜,道:“既如此,您便遣使出来罢!”水玉子随口道:“你一方由谁同去?”高竹生怕众人使诈,抢道:“犬子不才,可令他随同行走一遭!”李士群道:“再算我胞弟李士东一个罢!”水玉子道:“可!”高显志、李士东二人闻言,便行出了人前来。水玉子则将他身后一个亲随头领唤了跟前来,又将教主特用的谕令信物白鹰尾翎传与这名亲随头领,令他偕同李士东二人前去传令。于是乎,三人攀马,望北侧道路奔走而去。
却说艳阳四人此刻已潜身于水玉子、李士群众人正南侧外二百多步处的一个山头上,远远观望众人。艳阳四人,最左侧为淳于染,依次而来为周致远、司马艳阳,最右侧为水自清。水自清瞧见她教父一方的人马远不及李高双方的人马,心中甚为担忧。水自清望艳阳道:“若他们动起手来,你有法子救我父亲么?”续道,“若我父亲和我兄妹二人皆在,我昆仑教派便不会败亡。”艳阳道:“恕我直言,昆仑教派存亡如何,我等中原人实管不着。但无论如何,贵教派的宝剑不能落入李士群等人手中,否则我中原武林便要遭受大难啦!”水自清道:“你们若能保住我教父和我兄妹,宝剑便不会落入他人手中!”
艳阳见水自清讲得十分恳切,不由问到:“你晓得那宝图在何处?”水自清忽然一笑,道:“我不是同你讲了么,我父亲晓得呀!他不落入敌手,藏剑图自然不会落入敌手啦!”艳阳随口道:“原来如此。”继而道,“若李士群等人涌上,你父亲一方危急,我三人再设法去将他解救出来!不过我三人不出手则罢,若出手现身,便要暴露出来,若给他们瞧见你在旁侧,必然会引来他们的围追!他一方人多势众,且不乏高手,若给他们围追上,当真要摆脱,却也不易!”
水自清似是忽然觉得了此间凶险,道:“不错,你们动手前,我须先行走远,躲藏起来!万不能再给他们捉拿住了!”艳阳忽然一笑,道:“你这是贪生惧死啦?”水自清正色道:“我身为教派公主,死倒不惧,便只怕拖累了我父亲和我昆仑教派。”艳阳微微一奇,随之道:“你是恐众人以你要挟你教父,从而将宝图交与他们?”水自清微微一笑,这一刻,她打量艳阳,却不害羞了。艳阳随口道:“若你教父能如此待你,则他爱你怜你之心,十分深厚矣!”水自清闻言,又瞧得艳阳神情,笑得更是妩媚了。
艳阳话毕,同水自清对眼瞧来时,猛然发觉她似不仅是十六七岁的一个无知女孩儿而已,更似一个清新美丽且具有些睿智与胆气的大女孩了。艳阳如此思想,于水自清不禁有些心动起来。水自清忽然觉得艳阳如此眼神时,心中微微欢喜,继而面红起来,眼眸子忽地闪了回去。艳阳瞧得水自清如此羞涩模样,心中更是一动。跟着二人一同望去李士群及教主水玉子这一侧来,正好瞧见李士群、高竹一方的人员纷纷拔出了兵刃。艳阳四人揪心间,终又望见教主水玉子,不知同李士群众人讲了些什么,跟着双方行出了李士东、高显志三人,便又解了紧张态势。
话说水玉子的特使偕同李士东二人走去时,李士群催促道:“教主,您那宝图藏放何处?该遣人去取了罢!”水玉子道:“你等始终忧心天璇天枢二峰人马到来,如今本座已令他二峰人马回防,你等再无后顾之忧,又何须如此急切?”李士群道:“所谓夜长梦多,您不是不知!”转而道,“您该不是要变卦了罢?”水玉子道:“自然不是变卦!但你等好歹须给本座见了公子公主,所谓礼尚往来,我退了一大步,你等自不该逼人太甚!”李士群猛然闻得这一句,心中却是无计起来。李士群始终对答如流,此刻忽然迟疑,水玉子不禁疑心起来。
李士群正要回话时,水玉子二三千人马的后侧,忽然奔行来了一人。二三千人众见得来人,纷纷避让,不片刻,这人便奔走进了人群之中了。水玉子等人回望,见来人手脚上戴着已断裂了的铁镣,正是逃脱的水德龙公子。原来方才这一大会工夫,水德龙生怕再落入李士群、高竹一方的人员手中,绕了一个大圈,最终绕至了教廷二三千人马的背后。
龚云府等长老见公子水德龙安然无恙地奔走来,心中颇为惊异,水玉子亦十分地喜出望外,李士群、高竹一侧的人员自然不安。不片刻,水德龙奔至水玉子跟前来,水玉子急问到:“你妹子阿清呢?”水德龙道:“阿清她给人救走了,那人是中原西蜀司马家的二公子司马艳阳,武艺高强,阿清在他手中,定然不会有危险的了,想必已奔回教廷去了!”水玉子闻言更是欢喜。龚云府等长老闻得公子公主皆不在李高等人手中,心中亦十分欢喜。
跟着,教主水玉子忽转头来望李士群、高竹一方的寻常兵将,挺身高声道:“我乃昆仑教派第十九代教主水玉子!昆仑教乃西域第一大教派,自祖师爷高阳真君立教创派以来,我昆仑教香火延续,傲立河西、西域江湖已一百八十余年!这百八十年中,众子弟、教徒皆恪尽职守,无人敢叛教乱教,纵有图谋叛乱之人,教派亦立时破灭,绝不姑息!”水玉子说时,自怀中摸出了一个金银铸就的手柄权杖来,这权杖十寸来高,二寸来粗,下方是纯金打造的蛇身把柄,上头乃是雪色纯银精制的一只正展翅飞翔的白鹰。
水玉子将蛇身握柄权杖高高举起,昆仑教下自兵卒,上至峰主、长老,皆知此权杖乃教主一人把持,亦是教主身份的凭证,教主凭此权杖,有号令一切教众的权利。水玉子朗声道:“昆仑教所有子弟、教徒听我宣令!今日李士群、高竹等人已叛教,凡我昆仑教派子弟、教徒皆可擒拿、诛灭之!”原来前番水玉子一来误作公子公主已给高竹等人拿在手中,投鼠忌器,一来天璇天枢二山头的人马未至,故而不敢激怒李高等人,此刻晓得公子公主皆不在他方手中,便没了顾虑,因此高声宣判李高等人罪状,欲发动教主大权,将众人除灭。
李士群晓得教主声威不小,自己及高竹一方的寻常兵士、头领极有可能受其“蛊惑”而动摇,便急地高声回道:“大家别听他蛊惑人心,我等杀人放火,已是人尽皆知的叛乱之人,依着昆仑教教规,凡参与叛乱者皆死!开弓岂有回头箭!眼下天璇天枢二峰人马不会到来,正是我等出手的好时机!杀去龙首山,夺了宝剑,一齐去中原逍遥快活去!中土民殷物富,人间天堂,到手的大好事,咱们何乐而不为!”高竹有挟持公子公主的大罪,无论如何,不得容于昆仑教中,遂和声道:“李峰主讲得不错!凡我高竹的亲兵子弟,皆随我出手!”
水玉子抢言道:“大家不可受李高等人迷惑!中土虽富,皆是有主有人之土!中土武林,能人异士极多,岂是你等说取便取的!”转而举视权杖道,“尔等众人听本座号令:凡我昆仑子弟人员,今日剿灭李士群等叛乱之人员之后,尽皆领赏受封!傍身者一人赏银十两,骑君一人二十两,头领一人三十两,门主一人五十两!有大功劳者,皆晋升一级!”水玉子这一句讲出,李高一侧的寻常兵士、头领中,果然有了许多身心动摇者。
李士群同高竹及身侧的众峰主、长老人员对视一眼后,急高声道:“我等盟誓叛乱人员,今日开弓无有回头箭,趁天璇天枢二峰的人马未至,咱们一齐杀向教廷去!”李士群这一下不是虚张声势,他呼喝完,便挺了宝剑,同左近的高竹、古不往、王守一、章世典、斗难、安达沙等六人,一齐望水玉子及身侧的龚云府四长老飞身杀去;他七人身侧又有薛祖华等泰山派五人、屠元起几人。这一二十人之后,又有李高七人的亲兵、子弟、徒属等党羽同谋者三四千人,亦随之杀向了水玉子一方来。顷刻之间,双方人员便成了混战之势。不过那外围的许多涉事不深的寻常兵士、头领则相互观望,按兵不动,场中激战者,实是水玉子一方的二三千人,同李高一方的三四千人。
南侧山头上潜身观望的艳阳三人起初仅是袖手旁观之态,待得片刻,望见李士群、水玉子等首领人员斗得愈来愈烈,心中不禁绷紧起来。水自清望见父亲给李士群并同高竹、屠元起三人合攻,左支右绌,似有难敌之态,而龚云府等四长老及其徒属皆有强敌应对,自顾不暇,心中便十分担忧起来。
艳阳此时并未留意水自清的神情,只听得旁侧的周致远二人低语。周致远道:“教主虽有声威,但李士群、高竹一侧的许多人员还是心有顾虑,不愿拼命。”淳于染道:“此必是李高一方的紧要人物多于教主一侧之故。不过教主能稳住李高一方的许多人手,亦是十分难得了。若李高身后的一万多人手同时涌上,教主一方必败无疑。”周致远道:“虽是如此,然则李高一方的高手人员多于教主一方,若无天璇天枢一方的人手前来救援,再持久一些,教主一方只怕要败落了。”艳阳闻得话语,正思索间,忽然水自清“啊!”地惊呼出了一声来。艳阳急循她的目光望去,见水玉子重创高竹、屠元起二人时,亦给李士群趁隙,在他左肋上重刺了一剑。
李士群抽剑避开时,水玉子左腰间立时出血,浸湿大片衣衫,便是远远的艳阳四人这一边,亦能观望得出,显是受伤不轻。艳阳又听得前刻周致远二人的谈论,遂道:“我去将天璇天枢二峰的人马唤来,否则水教主一方便要败亡了!你二人在此观望留意形势!”周致远道:“公子您乃是教外之人,且无教主信物,只怕他二峰的人员不理会您!”淳于道:“周兄弟言之有理,调兵遣将乃是教派大事,寻常不明人员,不仅难以说动,且会给您自身引来麻烦呢!”水自清闻言道:“我同他一道去!我是教派公主,我身上有信物,他们无人敢疑心!”周致远未思及此,闻言惊喜,脱口道:“这是个好法子,如此便妥当啦!”艳阳闻言亦欢喜,于是乎,二人又如前番一般,由艳阳背负水自清,绕开众人,奔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