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在意(2 / 2)
“先说好,并非我迟了,而是你到的太早。”
睿祺抬手拂去沾在她发上的一片碎叶,宠溺地笑了笑。
呃,这动作,这眼神,好暧昧?
她颇不自然地往边上挪了挪,他皱眉,她这一细微的动作让他心忽悠荡了一下。这感觉,不好。令他,不安。
“看你面色不错,莫非这两日有什么喜事儿?”他不动声色地发问。
“没……没啊。”她摸摸脸颊,莫名的有些心虚气短。
“是吗?那你过得可好?”他目不错睛地锁定她面容。
“好啊,你呢?”
“我不好。”
“因何不好?”
“因某人。”
“某……某人?”
“小晴蜓。”
“啊?嗯。干……干么?”
他声音柔如池中水草,听得她心慌意乱,他微微一笑,牵过她手。
“别……别这样。”她欲抽手,他紧握不放。
风从门外涌进来,撩起她鬓发柔柔飘拂,她秋漪涟涟地看着他,他静静回视。
他不言,她亦不语。
“哟,这唱的是哪一出?相看两不厌啦!”
随着话音,漱雅顶着一张凌人的面孔跨了进来。两人慌忙撂开手,越过漱雅,小雨对上了城邺视线,他一双黑眸如淬了寒冰,看得她心砰砰乱跳,顶着瑞王福晋名份久了,竟让她产生错觉,好像和九阿哥拉手很对不住他似的?
“王兄。”睿祺轻咳两声,心下暗道惭愧,有人接近破庙,他居然意乱情迷到不闻其动静。
“九阿哥好兴致啊!”城邺开口说话后面上看去风平浪静,但小雨就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森然冷意。
“呃,我……”睿祺不知如何说是好,干脆缄口不言。
“你们是如何知晓我们在这的?”小雨是个老江湖了,这会冷静下来,发觉这事不对劲,是以发问道。
漱雅阴冷地逼视着她,哼道:“若要人未知,除非已不为!”
“知什么?为什么?我小雨光明磊落,和九阿哥在这说说话又犯了大清哪条王法?!”
“小雨?”城邺阴沉沉地说:“这是个什么古怪名儿?”
“这是我的乳名。”小晴蜓翻了个白眼,她后知后觉的对自己先前表现很不满意,她凭什么怕他?她不过是个假冒的福晋而已!
“王兄,今儿这事不与福晋相干。”睿祺扫眼漱雅,冲城邺一拱手说:“个中详情容我改日再与王兄细说,先告辞!”
“嗳哟--你干嘛打我?”
回到府里,城邺一脚踹倒小雨。
“*人!”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在他抬脚欲再往小雨身上踹去时,她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闪开,随即蹦起来扑上前就要和他拼命。
唉,如果她乖一点,如果她不选择硬碰硬,或许就不会招至一顿毒打。可她偏偏在他盛怒之下奋起反抗,无异于自寻死路,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容得下妻子红杏出墙?
“来人,给我取板子来!”
城邺一声断喝,候在院子里的下人心头一颤,不敢耽搁,立即跑去取来了责罚用的板子。
“打。”城邺双目凛寒,咬牙挤出命令。
小雨一言不发,昂首而立,气势丝毫不减地瞪着城邺,似是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手执板子的下人手有些抖,虽是王爷之令,但眼前这人毕竟是福晋,若下手打了,难保日后不会招致灾难,谁知这片云飘过去,哪时晴哪时雨?
“还磨蹭什么?听不懂我说话?”
城邺厉声喝斥传来,那人当下一惊,板子差点落在地上。他无奈举起板子,向小雨打去,谁料只一两下,城邺不耐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是在挠痒?没用的东西,退下,我来。”说罢,接过板子,那人旋即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那是什么表情?你还不知错?”
小雨倔强地不开口,注视他眸子中的一抹反抗,让城邺愈发愤怒。他挥起板子,小雨却躲也不躲,“啪”的一声,板子因用力而摇晃。小雨抽一口气,但依旧纹丝不动。
城邺冷哼,“我倒要看你骨头有多硬!”
又一板子下去,打到小雨腿上,强大的力量撕扯出剧痛,让她摇晃两下,跪倒在地上。紧接着板子连续落在她身上,根本不给她爬起来的余地。
“啪啪啪--”
声声入耳惊心。
小雨本能地护着头,只觉板子所到之处,痛入骨髓,她却始终咬着牙,不哼一声。
“今儿个怎么变哑巴了?你还不讨饶?”
城邺停下间隙,端详着缩成一团的小雨问。不知为何,他心中怀着一丝希冀,若她肯屈服,许便能有了停手的理由。
“不……”小雨一张口,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落在城邺袍襟上,开出绝美凄婉的花朵。刺目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但灼灼双眸,仍闪动不屈的目光,她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好了!”
几近挑衅的话语,使得城邺怒火更炙。
“好,我便合了你这*人之意。”
比之前更重的板子落下来,落在她肩上、腰上、腿上,声声沉闷。小雨咬紧牙关,渐渐周身麻木。她并非不怕死、不怕疼,但她却不想在这夺了她初的男人面前丢了尊严。
“看你嘴硬到何时?”
城邺的话伴着板子声传入耳中,小雨心一横,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想用手撑起身,刚强、倔强,交织在一张羸弱的脸上,让城邺有一瞬的失神。但手中板子已落下,小雨闷哼一声,趴倒在地,似乎昏死过去,不再动弹。
“格格?格格--”
苏合闻迅赶来,见眼前情形心神俱裂,扑上来搂着小雨泪如雨下。
“你闪开。”城邺声音冷得刺骨,细辩,却又夹了丝挫败,夹了丝焦虑。
苏合转身扑嗵跪到城邺面前,死死抱着板子哀求道:“王爷,求您饶了我家格格,她纵再有何不是,也总是您的妻子,不要再打了,格格受不住的。”...
“苏合……别求他……”
听到苏合声音,小雨悠悠醒转,她艰难抬起头断断续续道。
“格格。”苏合跪爬到小雨身边,帮她坐起身,让她依靠着自己,哽咽道:“你怎样了?”
“没事……死不了……”
小雨知苏合是真心待她好,勉力挤出个笑,吃力地想伸手为她拭去泪,却牵动被打的伤口,疼得重又缩成一团。
城邺见她模样,心中怒火已消了一半,他几步走上前,刚要将她抱起,庙中她与睿祺双手相握一幕,又浮现眼前,如针蓦地扎了一下,刺痛袭上。
他停住步伐,居高临下俯视缩在苏合怀里,痛苦微闭眼眸的小雨,扬声唤来下人,“将她主仆关进柴房,没我之令,谁也不准送食物和水去!”
说完,旋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雨连睁眼看他的力气都不再有,更不要说反驳。
身冷,心更凉,恍如秋霜。
她瑟缩着,沉沉昏了过去。
暗夜流光,烛火摇曳,红帐映良宵。
“王爷,来,喝酒。”
城邺却并未如往昔一般,张口享用,而是接过她手中酒盏,仰头一饮而尽,眉心锁着些许烦躁。
漱雅为他又添一杯酒,娇笑,“王爷还有何烦心事?那*人您也打了,就让她在柴房好生反省便是。”
语气中,掩不去幸灾乐祸。就那野丫头,凭什么和她斗?
听她这样说,城邺似是愈发心烦,伸臂推开漱雅,又一杯酒灌了下去。
“王爷--”
漱雅不依,又贴过来,却被城邺避开。他豁然起身,让漱雅扑了个空,倒在榻上。
“我今晚还有些事要办,先离开了。”
丢下这句话,他便快步走了出去。徒留烛影绰绰,嘲讽一室清冷。
城邺手执酒壶,索性坐于书房门外石阶,仰头而望。
这样的月色,忆及那心底的容颜,恍如隔世。以为能够忘却,却依稀未曾远离。总在这清冷夜晚,想起曾有个女子,与他执手望月,牵动一抹难以言喻的心痛。
仰头饮一口酒,入喉皆是苦涩,酒入愁肠,愁更愁。
倏然那清丽容貌,与一双倔强眼眸重叠,映出另一张俏脸。城邺摇头哑然,定是自己喝多了酒,才会想到那女人。
提壶,再饮,酒却随心境,不觉间变了滋味。
漱雅独坐床前,一双美目流露出愤恨。不成想惩治了小雨,城邺却待她更冷淡,尚不如从前。
她手用力一扯,帷幔流苏应声而下,她在手中揉作一团,眼底闪过一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