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割舌诛骂匈策反燕 恫奸权后黥嫉逼赫(上)(1 / 2)
上回说到刘邦在邯郸,终于等回了樊哙、陈平等人的捷报,陈平报捷道:“梁王彭越已经被执,被廷尉王恬开用槛车羁押到东都洛阳,已经对他具案了。”刘邦在中军振奋地拍案而起,叫道:“好,终于去了朕心头之病矣。”樊哙又报道:“臣等收得梁国之兵一万余众,他们在栾布和扈辄的率领下,已经到了邯郸助阵,如果皇上有需要,还可以再去梁地调兵。”刘邦大笑道:“如此一来,剪除陈豨的机会就到了,这一年多来的反复用兵就没有白费,传朕诏令,明日拂晓造饭,令众将士饱餐一顿,攻袭东垣,一举夺得东垣城!”
刘邦即点起樊哙、周勃、郦商正面进攻东垣城南门;薛欧、王吸猛攻东门;元顷、高邑攻西门;赵午、孟舒攻北门。刘邦一声号令,汉军倾力而出,以碾压之势,对东垣城发起雷霆一击。这时候,死守城中的陈豨,率部将拼死抵抗,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这一回他可支撑不了了,便下令部将程纵死守城邑,自己率部将陈武、张春、解福等选择了汉军攻势最弱的北门突围,没过多久,陈豨率部突出重围往西北遁逃去了,就这样,东垣城在汉军合围猛攻之下,落入汉军之手。
汉军占据东垣城,刘邦下令打扫战场,清点叛军俘虏,下令道:“所有叛军能举报上一回骂战中领头叫骂者有奖,否则全部诛杀!”这一来可就热闹了,人性就立刻暴露无遗,叛军争着互相举报,没过多久,就将最高领骂程纵等数人供了出来。叛军自发地冲入俘虏群中,将已经脱去将军甲胄,化装成为普通士兵的将军程纵揪了出来,并动手五花大绑起来。眼见现场将要失控,刘邦立刻下令樊哙、周勃亲去弹压,这才控制了局面,将程纵押来去见刘邦。
刘邦见了程纵,哈哈大笑道:“上一回那个有才的领骂总算大驾莅临了,你做得颇有辞令,不错,朕很欣赏你。”程纵一见,已经是被吓得魂魄离了窍,匍匐在地,哀叫:“皇上饶了小的狗命吧,小人只是骂一下你,那也骂不死人的,小可其实上阵从来就没有为陈豨卖力过。”刘邦戏谑道:“是吗?看来朕真不能杀你啊?你口才那么好,怎么现在才发挥出来呢?朕可是听说过,善于骂人的舌头都长得很长,你张开口,让朕瞅瞅,是不是那么回事儿?”程纵一听,有些发愣,刘邦鼻子冷哼一声,质问道:“怎么?你不想活了是吧?”程纵一听,急忙张大嘴巴,吐出舌头来。
就在这一瞬间,只见薛欧身影一晃,快如紫燕穿帘,已经到了程纵身前,只听得一声震天惨叫,程纵双手已是死死抠住嘴巴,满嘴是血,再也说不了话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哀嚎。再看,薛欧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牛耳尖刀,刀尖上挑起半截舌头,场面极是吓人。刘邦站起来怒吼道:“朕宁可赦免对战之人,也绝不能赦免你这恶毒领骂的叛贼,朕宁愿身上让你欧打一顿,也不愿意心头流血,你知道骂人之痛了。月前在东垣城上,你这叛贼,意气洋洋,领骂万人,专挑朕的痛处下手,朕当时中心如煎,誓言于天,绝不会放过你。但是,朕不会杀你,要么你自己去死,要么朕就你将这能骂的恶贼留下来现世。”
程纵已经痛得满地打滚,惨叫声震动屋瓦,听得刘邦一声怒斥:“你是自己走?还是留下来陪这数十个领骂的一起伏诛?”程纵虽然是生不如死,但还是畏惧被杀,便趴在地上,“梆梆”地震响叩头,“呜呜”地谢恩,然后自己疯狂地退出堂外亡命去了。刘邦这时候下令:“将这些领骂的叛贼都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一声号令,众虎贲军在王吸、赵午的率领下,将那些哀嚎不已的数十个陈豨的士卒推了出去,片刻斩首讫了来报。
就在刘邦攻克东垣,休兵三日,摆起庆功酒的欢庆时刻,进攻常山的主帅灌婴,特遣傅宽来报:“臣据派出的细作探得的消息,陈豨逃出东垣以后,立刻使人求救匈奴,大单于冒顿又有变卦,现在臣听说他在突然派援兵暗中驰援在常山的韩王信的同时,还派右贤王曼丘臣驰援陈豨,匈奴铁骑已经到了陈豨屯驻的上谷郡沮阳县,只是还没证实,请陛下速速早作筹谋预案。”刘邦听了大惊,问道:“陈豨未曾落网,军情又突发剧变,这可如何是好?”陈平献策到:“只要匈奴插手,我军就不得冒然行动,要不然后果会不可预料,臣看不如派遣一只兵马,试探性的进攻一下陈豨,再看看实力,和以前一比较就知道匈奴有没有暗中派兵助阵了,另一方面,上谷郡是燕地,应该通知燕王卢绾亲自配合军争行动。”
于是,刘邦点将将军元顷、高邑率本部万人北上追击陈豨,行到恒山郡南行唐县的时候,已经追上了陈豨的部将陈武,汉军立即发动袭击。一切果然如灌婴所报,突然之间,大队铁骑突然出现在陈武军中,有如铁流滚滚杀来,一时间,将汉军军阵撕裂,简直是快如闪电一样,大队的汉军措手不已,高邑、元顷仓皇南逃,一直溃败到了东垣远郊,天幸得陈平早作预案,樊哙、周勃等汉军主力以逸待劳,已经埋伏好了,突然杀出,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这才换回败局,使陈豨和匈奴联军退去。
刘邦闻得败信,一时间又是沮丧,又是庆幸不已,下令清点人数,发现元顷、高邑所率的韩信旧部已经折损过半,赶紧下令:“陈豨这一支军队,虽然是穿的赵军服色,但是战力和前些日子已经完全不同,断定他们就是穿着赵军服色化了装的匈奴兵。传朕的命令,我军暂时屯戍东垣不战,等弄清楚匈奴的具体情况以后再行决定。”陈平进谏道:“陛下,现在我们和匈奴的局势很是复杂,也很是微妙,一方面我们已经和冒顿和亲,冒顿也做了陛下的子婿,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公开地助战叛军。另一方面,冒顿其实心有不甘,一直都在暗地里支持陈豨和韩王信作乱,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我们很是被动和尴尬。陛下你再派使臣过去匈奴刺探,未免不妥,说不定结果是适得其反,臣以为不如用一个曲线迂回的策略,让燕王派人去匈奴,弄清是什么情况以后来报陛下,我们再行决定,这样间接地行动才是最为妥当的做法。”刘邦道:“陈平言之有理,那就请傅宽立刻回常山,通知灌婴不得冒然行动,静观局势,严守不战,等后面再协调统一。立刻使郦商去蓟县,奉诏书宣召燕王卢绾亲自备战,听候圣命后夹击陈豨,一举平叛。”郦商自去燕地去了。
郦商到了燕京蓟县,对燕王卢绾陈明来意,呈上皇帝的诏令,卢绾细看,刘邦的意思是,现在平定陈豨的战场上,情况十分复杂,据灌婴得到的线报,匈奴可能又暗中插手帮助陈豨。因为有了和亲那回事儿,匈奴大单于冒顿名义上做了皇帝的子婿,所以,皇帝不便再派使者去刺探,就想到了义弟你,你赶紧派一个得力的人选,去那匈奴机灵地打探到匈奴和陈豨的叛军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火速报与朕知道,朕再做筹策。由于战况十分紧急,所以请你务必赶紧去办,越快越好。卢绾看完,不敢懈怠,立刻找来部将张胜授命。
再说这个张胜,自幼就在汉胡之间走动贸易,能说胡语,了习胡俗,娶了胡女为妻,是个再也没有比他更恰当的人选。张胜受了卢绾之命,赶紧往西赶往冒顿所住的霍人城。他受了卢绾所托,就说是燕王仰慕大单于威名,前来问候,燕国要求和匈奴之间永结睦邻云云。张胜是个生意人出身,善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将卢绾的话打成了腹稿,烂熟于心,自觉得应对有余,丝毫就不费力,信心满满。
张胜一路行来,到了霍人,并没有见到冒顿本人,心下正为自己一肚子好话没去说而可惜呢,可巧来接待自己的人,竟然是昔日故人,故燕王臧荼之子臧衍。臧衍见了昔日故人,又是中原来的乡党,自然是欣喜异常,拍肩拥抱,互道寒暄之后,道:“大单于陪赵元公主田猎散心去了,一时回不来,你就耐心等着,由我来接待你就是了。”张胜见了臧衍面色红润,衣冠光鲜,不由得感叹起来:“原以为故人在穷寒之地,又被贬谪,不胜潦倒,如今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儿,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啊。”臧衍笑道:“大单于以夏后氏苗裔自居,喜好中原礼仪,待人接物有周天子之风,我在这儿身居官职,匹配胡女为妻,和中原没有什么两样,说实话,皇帝灭我之国,杀我王父,恩怨不可得说,但对于我说不定也是因祸得福啊。说起出人意料之外,我看你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