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割舌诛骂匈策反燕 恫奸权后黥嫉逼赫(上)(2 / 2)
“你这是几个意思啊?”张胜见他说话吞吞吐吐,急忙打断他的话问。
“哈哈,明人不说暗话,公来所为何事?不就是来打探有关匈奴和陈豨的事吗?”
张胜听到这儿,大惊失色,急忙掩饰道:“我就来问候单于,难道不可以吗?故人怎么一见面就往那些说不得的大事上拉扯呢?”臧衍笑起来,低声道:“大单于不在这儿,我们可以说实话,你就是不承认也是,冒顿不傻,他更知道你来是所为何事?咱们这么说吧?这事儿就好比你之所以能被燕王看重,那是因为你了习匈奴的事务;同样的道理,燕国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是以诸侯多次反叛,皇帝没办法连兵征伐,所以还动不到你们的头上。你为燕国而来,急着要消灭陈豨,你们这么做真的很明智吗?不是!陈豨等被灭,接下来就会轮到了你们燕国,君不见淮阴侯功盖宇内,反被皇后灭而诛三族,梁王只求自保而被拘禁,囚至洛阳,生死未卜。就不说先有临江王共敖、陈公利几、齐王田横及其我家燕国了,这么些人被皇帝皇后诛灭,还不能警示你们吗?至于说到大单于冒顿,会不会再帮陈豨、韩王信,这还需要来打探吗?肯定会。现在单于新近和亲,所以有点新鲜热乎劲中立不动,你以为他会因为一个为伪公主这么做会长久吗?不会!”张胜听完,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诚恳地道:“故人说的是啊,那该怎么办?请故人赐教!”
就在这时候,听得一声威严的回答接上来,道:“还是由本单于来回答你吧。”已经有一人龙行虎步突然现身,正是冒顿,他接上话茬道:“张胜大使,臧大人的出现,就是本单于安排的,所以说接下来需要说的话,还是由我来说更好。”张胜见了,赶紧拜谒在地道:“小可燕使张胜谒见大单于。”冒顿扶起他来,赐坐胡床上,继续道:“公何不缓一缓灭陈豨的计划,用一个拖字诀,留在我这儿暂且不动呢,那样一来,事宽,你们燕国得以长存,你也得以被燕王大用;事急了,也可以回旋。”张胜断然回答:“好,我们就听大单于的。”
冒顿笑了起来,又道:“后面你回去后,就转告燕王,别小看陈豨,他就是上天派来收汉家大王侯的天煞,他这一反,汉的皇帝、皇后定会借机消灭所有的异性王,也包括燕王你,所以,本单于要帮陈豨,当然不会是公开的,而是暗中,道理么?哈哈,本单于毕竟还是汉家的子婿,赵元公主还被我扶正为我大匈奴的阏氏贵人。大使,你知道将军华元和车夫羊斟的故事吗?身为将军的华元轻看车夫羊斟,就不给他一个人赏羊汤喝,结果,就这个小人物把他直接拉倒敌营,让他做了俘虏,陈豨就是本单于的这个车夫。你告诉燕王,后边他有难,也可以来我匈奴避祸,本单于待之如一。”冒顿这一番话,听得张胜连连折服,就这样依照他的计谋留在了匈奴。
这时候,在蓟县的燕王和郦商再也坐不住了,时间一天天过去,张胜还没有回来,情况也不明了,到最后,刘邦派人来催,同时也让郦商不管怎样立刻离开燕京,回到东垣前线候命。郦商只得动身回头,临行的时候,郦商想到此行自己劳而无功,忍不住责让卢绾道:“燕王,你是派的什么人去匈奴?如何一去不回?也没有一个信息回来,你让臣怎么对皇帝去交代?你来说吧?该怎么办?末将再也等不得了,皇帝很快就会再来责难?清燕王处断!”卢绾立刻表态道:“请郦商监军放心,本王使者张胜如有不轨,我决不会轻饶,一定会对皇帝有所交代。想是匈奴的情况十分复杂,张胜一下子根本就没办法刺探清楚,只得在哪儿耗费些时日也未可知。”郦商道:“但愿如此吧,只是末将等不及了,先行回东垣去了,剩下来的事儿希望燕王能安排妥当。”说完急急离去,回了东垣。
卢绾一见郦商那些口气,心下如何能安逸,即让自己的相国范齐过来道:“本王派张胜出使匈奴,如今他不回来,实在是可恶至极,你赶紧去把他的家眷全部抓起来作为人质,否则的话,一旦他们全部脱逃,张胜归顺匈奴,我们如何对皇帝交代?我也愧对义兄天恩啊。”范齐喏喏受命,赶紧率军突击而去,将张胜家眷尽数羁押,软禁在他自己的府邸里不提。
再说郦商回到东垣,细说起卢绾那边的情况,刘邦听完沉吟良久,道:“这样说来,匈奴那边的情况不明,我军哪能再战?那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暂时对峙,等卢绾使者那边来了确切消息再议。”于是,下令樊哙、周勃加强戒备,严防陈豨来反扑。就在这时候,洛阳的廷尉王恬开派来的来使刘郢到了,谒见皇帝,奏道:“廷尉王恬开对梁王彭越具案以后,细细断谳,现在已经查实彭越勾结陈豨企图谋反的一切证据,所以,他特遣臣来向皇帝汇报,这是王廷尉呈给皇帝的书信。”说完,便把公文册编呈上去。刘邦细看,念出声来道:“······今梁王彭越治之反形已具,请陛下沦如法!······刘郢,现在陈豨之乱无法平定,朕在前线脱身不得,有些事儿只得暂时搁置起来了,彭越的案子就这样好了,朕念其功大,赦免他的死罪,废为庶人,贬谪流放蜀地青衣县。”刘郢得了皇帝口谕,又讨了诏书,方才离开邯郸自回洛阳。
这时候,陈平劝谏刘邦道:“如今陈豨的叛乱,一时之间无法平定,我军只得在东垣,常山和他们对峙,皇帝你现在在东垣,离长安、洛阳太远,一旦有事,很难及时应对,不如先回京再说。”刘邦不以为然地回道:“这一次平定陈豨之乱,牵涉甚多,干系重大,是关乎国家根本的大事儿,朕离开哪行?要不然当初朕何必要亲征?朕不能平定理陈豨,断无回京之理,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就回邯郸驻跸吧,那样处理大事也能便捷一点。”群臣这才缄默,刘邦下令留下大军驻守东垣,自己率领陈平、郦商回到邯郸驻跸去了。
再说箕肆和女侄英姬,一路得意到了长安,要去见皇帝讨赏,哪知道这时候,刘邦正在东垣和陈豨等人激战正酣,长安内庭只剩下丞相萧何和皇后吕雉主政。吕雉听得他们已经到了长安官驿,萧何已经将他们安顿下来,日日好酒好肉款待,坐等皇帝回朝厚赏。这一天,她突然觉得,这事儿好像得别样去办,便招来留候张良问计道:“子房啊,现在梁王的太仆箕肆已经到了长安,他们要是觐见皇帝以后,皇帝肯定仁心厚德,重赏大用。但是这两个人,本宫听说过他们,箕肆一开始就不顾伦理亲情,用自己的亲侄女色动梁王,而这个箕英姬自甘做外室,合伙色动梁王,谋求富贵,而后面一见形势不妙,又用其色构陷梁王,可见他们所谓的暗中举报梁王谋反,根本就不是意在报国,其实是用以谋私。彭越对他们厚以大恩,他们却阴谋构陷,毫无人性,当然他们有功于国,可本宫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丞相那人朴呐,很难有个主见,你看怎样处理他们才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