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成道（1 / 2）
张太虚躬身：“臣惟愿陛下开圣明之治，然臣一人之力时有未遂，愿陛下简拔贤才，以兹国事。”
姜昌皱眉：“张卿，此事是否容后再议？朕完全信任你，大可不必顾忌朝野声音。”合着这是皇帝觉得张太虚因为自己点了姜桓状元，潜意识是想收回权力了，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既是如此，臣没有异议。”张太虚面无表情，只是微微躬身：“臣，遵旨。”
殿下百官，看见张太虚此举，各自有所思。
......
门外百官已是聚齐。
杨嗣源，章惇两位阁臣，六部几位尚书都是昨日参加评卷的读卷官，都才到了不久。
虽说没有御史礼部官员规范礼仪，但宫前百官却自动分出一条道来，让这几位重臣走到百官最前。
章惇，李国辅与几位尚书，如往常般简单说了几句，目光不时看向了那些新科进士们。昨日天子已是钦点了三鼎甲，并填了金榜，这一科的状元，头甲谁属，十位读卷官胸中早已了然。
但新科进士，以及百官们都还不知道，所以试图想要从几位读卷官的目光中，读出些什么来。
景阳钟徐徐敲响，张太虚所乘的一顶乘辇停在宫前。百官们分在道旁，恭敬地躬身向乘辇作揖。
百官皆要徒步入宫，唯独张太虚可乘辇在宫中行走，这是天子给予这位辅国重臣殊荣。
乘辇在大门前停下，张太虚的目光越过百官，看向那些穿着蓝罗衫的新科进士。
张太虚的目光来回了一阵，最后落在那位十九岁的少年身上。
他在人群中并非显眼，但这一科如此年轻的进士，就那么几个，故而一眼就认出了。
张太虚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顿，就转过头去，合目养神。
而百官仍是不住向新科进士那眺望，心底虽有期待状元是谁？那个蜀地少年，是否能三元及第，但不过想到片刻后即可知晓，也没太多急切。
大门开启，张太虚的乘辇先一步入宫，至于文武百官分左右掖门而入。
而守门指挥千户。检查门禁，辨视官员身上牙牌。
“恭贺兄台！“
“同喜！“
听得宣旨去皇极殿觐见，众进士们脸色上都喜气洋洋。金殿传胪的一刻终于开始了。
十年寒窗苦读，等着就是这一刻。
这时还没有定状元，因此身为会元的姜桓虚手扶了扶插着簪花的乌纱帽。手捧笏板，与新科进士随文武百官进大门。
如殿试时一般，单号走左掖门，双号走右掖门
姜桓步履轻快起来，随着景阳钟步入宫门，跨过的门洞的一刻，越过宫墙的旭日正照耀在自己脸上。紫禁城宫墙和琉璃瓦上。
紫禁城虽没有九重门，但五重宫门还是有的。姜桓帽插簪花，手持笏板走过了承天门，端门，来至午门之前。
百官和皇室勋戚在午门前金水桥南排班。排班按照官位尊卑列队，文官位东面西而立，武官位西面东而立。
而负责纠察的御史手捧着黄册名薄开始点名，若是官员有咳嗽，吐痰，笏板掉落。步履不稳失仪举止，也会被御史记下，听候参处。
悠然的景阳钟已是停下。鼓声三响。
午门之上五座城楼如雁翅般排开，白炽的日光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淡紫色的光芒。
两队身穿金色飞鱼服，顶盔贯甲大汉将军，迈步雄健的步伐自午门侧门，腋门而出护道排列。数百大汉将军叉着腰，手持金瓜、宝顶、旗幡站在奉天门两侧，盔甲光芒耀眼不容逼视。
这时候一道又一道的声音从午门之后，由远及近地传来。
“……金銮殿上面圣！”
“……宣新科进士入宫。金銮殿上面圣！”
传旨太监站在午门朗声道：“陛下有旨，宣新科进士入宫。金銮殿上面圣！”
随即数百大汉将军齐道：“陛下有旨，宣新科进士入宫。金銮殿上面圣！”
姜桓与三百名进士一并都是心潮澎湃，有数十名进士在这一刻，甚至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谢陛下隆恩！”
姜桓与众进士们，在鸿胪寺官员作为导驾官走过内金水河上五座汉白玉金水桥，引入午门，又经皇极门，终于来到皇极殿，这也是百姓口中金銮殿。
皇极殿殿顶的垂脊兽，十样俱全的，中极殿及建极殿只有九样。
身为金銮殿最少不了的就是各色龙样。三层汉白玉须弥座上，殿前丹陛每层都有螭首探出，若下雨之时，可见千龙吐水的一幕。
而数不清的大汉将军，手持着手持金瓜、宝顶、旗幡的，一层又一层地站在皇极殿四周的汉白玉须弥座上。
皇极殿可容数万人的广场极度空旷，衬托出金銮殿格外威严，令人从心底感觉肃穆静谧。
姜桓稳步迈入皇极门，广场上文武百官分作两列，沿着御道齐进，诣近丹陛时，同时转班，文官位东面西而立，武官位西面东而立。
按照礼制，文武官员左右周旋时不可背对北方。
除了常朝官员外，身为风宪纠仪官的御史，站在最末，面北而立，负责纠察百官礼仪，
位居文官班首的，自是张太虚等三位阁臣，而锦衣卫官作为武官班首相对而立，第一班后都有纪事官，负责记录朝堂奏事。
金銮殿下，百官肃立，大臣师师，小臣济济，象笏金绣，班行整齐。
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新科进士们，站立位于文官之后，看着雄伟的金銮殿，都是屏息静气不敢说话。
姜桓此刻也没抱着穿越者的心情，类似于不就是故宫吗，老子上一世来了都不爱来了，还吃了碗面，撒了一泡尿等云云。
那时的皇宫，是死去的皇宫，是没有人居住，荒废，残破的皇宫。现在自己看见的，是蒸蒸日上，携着开国气运，向上蒸腾的皇宫！
仅拿宫殿前的玉墀来说，上一世看去就是比较大块的台阶而已，但此刻石阶以丹漆地，望去都是朱红色，一级一级而上，使得画面一下变得鲜艳起来，又衬托出皇城的贵气。
而故宫丹陛之下也没有百官朝牌，在大吴的紫禁城里，百官朝牌按照一品至九品而书，分左右立在木栅上。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一排一排的序立侍班。
丹陛上平日不见动静的十八尊铜炉、现在吐出缕缕香烟，姜桓从下望金銮殿如身处云雾中，如蓬莱仙阁一般。
这时丹陛之上，陡然叭的一声的鞭响，那响声之大，几乎抽得人心尖一跳。
姜桓看见数名给事中、御史手持静鞭挥鞭自如，这静鞭由黄丝编织，鞭梢涂蜡，有三四丈长，呼哧呼哧地舞在空中，再重重抽打在地上。
叭，叭又是两记鞭响后，静鞭如巨蟒一般趴在地上。
静鞭之后，百官肃静。
丹陛上几十名乐师奏起中正平和的韶乐。
这时姜桓垂下头，想来是天子的卤薄仪仗从中极殿来到皇极殿，然后御宝座。
姜桓目光垂平等了许久，韶乐方停，鸿胪寺官上前唱道：“班齐！”
文官之首张太虚诣前，百官一并进趋拱拜，稽颡叩首，齐声山呼：“圣躬万福！”
山呼之后，赞礼官唱道：“拜！“
所有人行一拜三叩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