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篇 双笼十八蒸(1 / 2)
晚饭前,卤小凤哼着歌回到了卤酱铺。
卤渍深关切地帮她倒了杯水,并惋惜地告诉她,错过了中午的美食表演,说呼一刀和冰语都是食神级别的存在,没有亲眼看一看,似乎有些可惜。
“哦?”卤小凤似乎并不在意,反而问一声,“那椒香和醋熘香呢?”
卤渍深道:“他们俩可能还差那么一点,没有食神级别的表现。”
卤小凤点点头,暗想那还行,这合家欢食档,就是椒香和醋熘香最讨厌。椒香引走了拎壶冲,醋熘香那家伙则好像总是瞧不起人似的。
卤渍深又道:“等下晚饭以后,摔面馆还要表演破阵摔面,你到时可别错过了。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那兄妹俩也有了食魂,甚至连锅净都成了。”
这便让卤小凤有些不自在了,怎么回事,合家欢大部分都修成了?这显得,好像自己出去学习,反倒错过了许多似的。
卤渍深探口气:“唉,羡慕不来。哥哥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你,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也能成为食神级别的存在。”
卤小凤不由脱口道:“哥,我也快成了,你不用担心。”
“真的?”卤渍深喜出望外,“我还以为你在那什么学校学的,都是唱歌跳舞呢。”
“哥,你说什么呢?”卤小凤撇撇嘴,“人家现在菜也烧得很好好吧,虽然不是我们家的卤菜技艺。”
“只要是好的就行。”卤渍深并没有觉得自己卤菜的水平可以成为家庭传承,“那,等会儿你也给大家表演一下,让哥也瞧瞧?”
那可不行,卤小凤忙道:“还是不献丑了吧。我都说了,只是快成了,毕竟还没成嘛。你也说了,他们大都快成食神了。我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好吧。”妹妹不乐意,卤渍深也就不提,只是说,“你注意一下。那几位家主也来了。蜀山麻辣烫的家主你见过,就是那位送签签到我们店里来的红衣婶子。那个手里拿酒壶的,就是拎壶酒庄的庄主拎壶笑,也就是拎壶冲他爹。那个穿长衫留长须的,就是古风摔面世家的家主金鼓大叔。你等下见到他们,记得有礼貌,别叫错了。”
卤小凤答应着,想着是应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卤渍深说起今天最值得开心的事,“之前房东想涨房租把我们赶走,现在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那几位家主,在附近买了一幢楼,说是可以让我们都搬过去,正式开一个食堂。不光房租按现在价打七折,前面半年还免租金呢。”
卤小凤心头一跳,脱口而出:“买了一幢楼?谁买的一幢楼?”
卤渍深道:“就是那几位家主啊。哦,好像就是拎壶冲他爹,和签签姑娘她们家主,以及椒香姑娘他爹,几家一起出钱买的。好像抖哥抖妹他们家这些年没赚钱,所以也就没要他们家出钱了。”
有钱就是好啊,难怪他们几家可以对傲天龙食业爱理不理,难怪几位老总对他们耿耿于怀。
什么时候,我们家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啊?
卤渍深又道:“不光有经营档位,而且二楼和三楼还有宿舍呢,以后我们再不用自己在外面租房住了。下午我已经过去看了,给我们分了两间。我一间,你和签签姑娘一起住一间。”
啊?我还要和别人一起住一间,那岂不是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暗地里做的事情,会不会说梦话暴露啊?
签签在一旁笑道:“不用了,等搬过去啊,我和串串她们一起住。等小凤毕业了,我也就要到我们自己的麻辣烫档位上去干活了。”
卤小凤放下心来,笑着向签签和哥哥仔细打听合家欢以后的其他安排。
晚饭和宵夜时间并没有严格的间隙,甚至因为是星期天,许多人玩到很晚才来吃晚饭,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宵夜还是晚饭。
摔面馆今天一直就是在整理店面,更换招牌,并没有正式营业,所以此时便索性关了门,开始为大家汇报表演破阵摔面。
由于还会有食客上门吃饭,所以大家都是分两批去参观的。
椒香园里,呼一刀对椒香说:“你们先去,我和大妮先在这招呼客人。”
拎壶冲想了想道:“不如让嫂子也先去,我们兄弟稍后一起。”
呼一刀笑道:“也行。拎壶冲,你这还男女分开啊?”
熘香居里,醋熘香听说了呼一刀的安排,也对小笼女和锅儿说:“你们先去吧。”
卤渍深本来想自己先去,随便看看就回来,等看到别人都是女子先去,赶紧换了卤小凤和签签先看。
清补凉三位大小姑娘好办,本来就不卖宵夜,直接关门走起。
一众女子先看了破阵摔面制作,吃了一碗面,回到各自工作岗位。
呼一刀发现少了人,问:“胖妹和青妹怎么没回来?”
椒香似乎有些分神,摇头道:“他们要继续看他们的锅净哥哥表演。让她们留在那里吧,反正今天店里人手多,现在也没到正式宵夜时间。”
醋熘香也在问小笼女:“你们家锅儿呢?”
小笼女额上有汗:“他还在吃面。”
不意外!醋熘香对小笼女说:“我这里没什么生意,现在也没有食客上门,你稍微注意一下就行。如果有食客上门,基本都是老顾客,你让他们稍等一下。”
和其他人一起进了摔面馆,醋熘香看到锅儿正捧着一只大海碗飞快地吸面条,一时忍不住问一声:“还没吃饱呢?”
凤凰儿便笑着把他推开:“醋熘香,我可听说你这人,不但说话酸,还有些刻薄啊。”
醋熘香刚要反驳,本来坐在那里闲着的冰语站起身来:“我去他们店里看看吧。”
醋熘香立即后悔刚才乱说话。
金鼓把锅里最后一点面条也捞起来,放到锅儿碗里,又加了些牛肉,说:“要是还没吃饱,我们还要继续做,再给你添一些。”
呼一刀看到,此时店里用的面案,比以前抖哥抖妹做抖面时用的,要长上一倍,想来也是,以前都是兄妹俩一起做面,现在加上金鼓大叔和锅净,可不是得增加一倍嘛。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锅净陪着金鼓站在中间位置,抖哥和抖妹站在两侧,难道锅净比他们兄妹俩更厉害?
金鼓回到面案前站立,马上就要带着三个徒弟开始第二轮摔面表演。醋熘香看到他们的表情都瞬间变得极其严肃,那一向来喜欢嬉皮笑脸的兄妹俩,此刻再也看不到放纵不羁的神色。
“开始!”金鼓大声宣布,便伸手抓过面前面案上的面团用力搓揉起来。
抖哥抖妹和锅净也同时出手,保持着和金鼓完全相同的动作及频率。
“走!”随着金鼓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将手中面团用力摔向面案。
“轰!”一声,整个面案都在摇晃。
由于四人配合默契,步调一致,这摔下去一声响,真的只是一声响,但浑厚无比。
四人继续摔打面团,不断发出“轰轰轰”的摔打声。
动作越来越快,渐渐地大家就有些看不清了,只感觉面前腾起一大团虚影,在连续不断的摔打声中,传来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大家的心跳也跟着摔打声,保持同样的律动,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观看的人群中,呼一刀的呼吸声最重,这律动,让他感觉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厮杀,在激战,让他觉得体内流淌的鲜血都沸腾起来,让他的手不自禁地按到了腰上。
醋熘香鼻尖一酸,这律动,这整齐划一的动作,重新唤起了他心中其实一直不曾放弃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贫贱富贵,大家都团结一致,互相激励,奋勇向前。
面团不断摔打,缠绕,此时落在面案上,变成了一束束面条。每一次摔下,伴随一阵阵“沙沙沙”的响声,面条都呈扇面散开,越铺越宽。
“收!”随着金鼓一声令下,四人同时最后一次将面条摔向面案。
那面条落在面案上,已经几乎把整个面案都铺满了。
虽然摔面动作已经停止,醋熘香和呼一刀的脑海里响起一阵金鼓敲击的声音,但看面案上的面条,似乎犹自震颤不已。
略一楞神,俩人同时脱口而出:“我想学这破阵摔面。”
啊?拎壶冲赶紧举手:“我我我!”
卤渍深的嘴巴张了几张,但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来。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金鼓把面条交给抖哥抖妹去下锅,“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你们没那个时间和我们一起练习啊。嗯,上次我家姑娘和我说过,但你们好像都从来没有和过面吧?”
呼一刀依旧热血沸腾:“我渴望和大家一起战斗!”
醋熘香严肃地一抱拳:“让我投身到这激情燃烧的洪流中吧。”
拎壶冲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一阵后,说:“我,我希望跟大家一起。”
“闭嘴吧,吃面!”抖哥抖妹把煮好的面条给大家端上来。
大家夹起面条塞到嘴里咀嚼,发现那份劲道,那股律动,再次使他们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金鼓走过来,对呼一刀说:“你想学摔面,是可以的,但是你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你的拿手菜上。你知道吗?有些时候,需要你的拿手技艺来打破僵局。”
嗯?呼一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刚想问清楚,金鼓已经转向醋熘香。
“你也一样。最主要还是把自己的菜烧好,激情毕竟是激情。激情过后,就会有归于平淡的时刻,甚至落入混乱的时期,这时就需要坚持原则,保持本性了。”金鼓意味深长地对醋熘香点了点头。
他又转向拎壶冲:“你——”
话还没说出口,拎壶笑在那边先发话了:“先别管他!”
拎壶笑对拎壶冲喊道:“崽啊,你现在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先把那个什么玫瑰酒酿出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拎壶冲一愣,反驳道:“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两个月的时间,能酿出什么好酒来?”
拎壶笑瞪自家崽一眼:“就你们屁事多,老是要玩什么个性。你个性,我个性,那还要不要集中力量办大事了?就两个月,行就行,不行拉倒!”
拎壶冲心尖一跳:“这是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拎壶笑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了拎壶冲一眼,转过身去,拿起小酒壶堵上自己的嘴。
“嗯嗯。”金鼓打破尴尬,转过头对卤渍深说:“你也是,先把自己的小店经营好,有什么事,暂时由我们在前面顶着。”
卤渍深赶紧连连点头,因为他暂时真的没想到自己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醋熘香吃完那一大碗面,抬头看到锅净正在盛第三碗,便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锅儿。
这家伙,竟然还在吃!
冷静冷静!醋熘香立即安慰自己,刚才大家做摔面时,这家伙应该暂时停止进食了,毕竟那时候,锅里没面了啊。
想了想,他换个话题:“既然几位家主同意了,那你和你姑姑也算是合家欢的一员了。现在大家都表演了自己的拿手菜,你们是不是也可以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们九阳全蒸派第九百八十五代传人的烧菜功夫了?”
锅儿呼噜着把碗里的面汤都喝完,放下碗来一抹嘴,对醋熘香说:“我吃饱了。”
嗯?醋熘香觉得答非所问,这句话,好像回答我刚进来的时候问的话才合适。
锅儿往四周望一圈,又指着锅净对醋熘香说:“他吃得好像比我还多。”
正在吃面的锅净闻言,那夹起的面条便停在嘴边送不下去了。
你这是想挑事?醋熘香再次反思,以后说话要想清楚后果。
“嗯嗯嗯。”他只好打圆场,“你们锅字辈的,就不要自家人说自家人了。其实,他没有你吃得多。这叫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敲敲桌子:“再说了,锅净吃得多,那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吗?锅净每天要提着一个大饭桶,来回跑几十里山路,这可比你背着口大黑锅,在街上逛——走来走去辛苦多了。另外,他还要每天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同时把十几家餐馆的几千个饭碗和菜盘子洗干净,你说累不累?要不要多吃点?”
是吗?锅儿陷入了思考。
锅净在一旁忙说道:“现在没有了。”
呼一刀笑道:“你不用太过于实事求是。对了,好久没看到你洗碗了,手艺有没有落下啊?”
金鼓也对锅净说:“虽然现在不用送饭,但这段时间,每天的训练,可比以前辛苦多了。”
抖哥抖妹齐叹声:“可不是嘛。”
见金鼓目光扫过来,兄妹俩立即闭嘴。
锅净回呼一刀:“现在的碗都太少了,放几大盆水,太浪费了。”
呼一刀“呵呵”一笑,说:“就浪费一回吧,好久没看了,也担心你生疏了。”
“好!”锅净答应下来。
金鼓提醒:“先吃饱饭。”
“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思考了一阵的锅儿大声说话。
好嘛,虽然慢了一拍,也终于快跟上节奏了不是?醋熘香看着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