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拜访方孝孺(2 / 2)
我笑了:“朱棣确与我有旧,但是,相比私人交情,我更不愿见到华夏大地再遭战乱荼毒。
哎!我们的百姓实在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已无法再承受战火肆虐的痛苦了。
我之所以来见你,就是希望通过你而影响当今皇帝,希望他明白对朱棣削藩已失先机,为今之计当徐徐图之、慢火煲之,只有这样才会不使黎民百姓再受屠戮,还百姓以安定、安宁啊!”
“何为徐徐图之?”
“对藩王施以分封制,藩王的所有后代都享有等同的继承权,如此这样,不用三代,藩王割据之祸必消于无形。”
方孝孺笑了,却直摇头:“推恩令确为良策,但却不适用于当下。当今新皇初立,胸中激情四射,正欲大展宏图,哪堪各地藩王的掣肘?
因而,只有以短痛替代长痛,以犁庭扫穴之势彻底了结藩王割据之患,我大明才会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百姓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安康,所以,皇上是断然不会停下‘削藩’步伐的。
而且,现今形势是秦王、晋王已逝,周王、代王、齐王、珉王因畏惧皇上之威严,业已俯首垂耳,湘王则畏罪自杀,纵观大明诸藩王,就只剩下燕王一人还有贰心,且已独木难支。
而今,燕王朱棣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即交出手中兵权和封地,与四王一样安享富家翁的生活,方是明智之举,而您所担忧的逼反燕王一事,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您就无需多虑了。”
方孝孺显然很得意有他参与并给出重大参考意见的‘削藩’之策,也十分自信地认定朱棣必会乖乖交出权利和封地,可是,我太了解朱棣了,他是一个信心坚定乃至理想主义的人,他总梦想着跨马扬鞭、驰骋于草原之上,驱逐北元于漠北草原之日,所以,他是绝不会如方孝孺所愿主动放弃兵权和封地的,被逼造反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灾祸发于端而不自知,忠言闻于耳而聩漏之,方孝孺矜持自负的样子使我忍不住出言刺戒:“正学先生如此热衷于‘削藩’之策,却不知,此策若用于蜀王之项,届时,正学先生将如何为之?又当如何自处?”
我的本意仍是鉴戒方孝孺,希望他能深思‘削藩’之策的疏漏,以己度人,进而使‘削藩令’的烈度降下来,使更少的人受到伤害和波及。
我却没想到此言一出,竟彻底激怒了方孝孺,他面色发青,语气徐徐而冰冷:“自从李耳舍官弃民、独善其身,骑青牛潇洒而去,就有人将《老子》一书传于世上。后来,在此书的基础上,一群好逸恶劳之辈竟还发展出了一个美其名曰的‘道教’。
这些‘道教’的方士、‘仙人’们居锦绣山川之美景,拥万千畦亩之良田,不赋不税、不稼不穑,每日只会谈仙言道,将自己装扮成神仙之流,再借由神仙之名而惑王侯权贵,从而使其教派得以延喘至今,实则对国家、对社稷毫无任何用处和帮助,实是多余的存在。
当然,张真人医术高绝、道术通玄,绝不属于此类污流之辈,只是,张真人怎就不继续淡泊明知、清净无为了呢?您又何必让世俗的污秽,沾污您那原本纯净的心灵呢?
将这些世俗的纷争托于我孔子门生吧!闲云野鹤的世外生活才是张真人您的世界啊!”
最终, 我被方孝孺的门童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
身后,方宅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抬起头,云淡风轻;低下头,长街静寂;回望里,方宅灯火闪倏;思虑间,来日捉摸不定。
只有一声长叹,寄我之哀愁与忧伤。
我不知方孝孺后来有没有过一丝悔意,然而,即使他悔意深重,却已无法改变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之势,一切就那样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