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各自的小九九（1 / 2）

丈夫面前她不敢红脸，只好闷了头睡，给他一个脊背。

老三媳妇性子强，一回自己的窑就发了火，而且不怕人听见也不怕俩老的有意见，扯着嗓子跟老三吼：“你就是个软蛋！吃屎的货！你爸你妈偏着他们几个，给他们带大了孩子，轮到我们，就一脚踢出去不管了，你是亲生的吗？我看你是狗粪里捡来的，讨债鬼丢下的……”

各自的媳妇各自哄，不管男人们用了什么手段，第二天天一亮，媳妇们还是照常起了床，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仿佛前一晚的闹腾只是夫妻间的小别扭，不为外人道也。弟兄三个没有商讨过，做出的选择却是一致的，不是男人不疼媳妇，是不敢违抗他们的爸，真心不敢。

无独有偶，郭家也在讨论分家的事。只是因着赵家的决定，他们便有例可循地和赵家定了同样的时间，谁也没有多想，只单纯地觉得，赵社长是能掐会算的，他定的日子，错不了。

长生媳妇王来弟之前是很想分家的，但随着田妞和自己先后生产，家里一下子添了两张口，壮劳力也少了两个，人手难免紧张起来了，若是立马分家，她这一房倒是过得去了，田妞那儿母子俩怕是一口饭都吃不到嘴里了，她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虽说该争的要争，可眼看着二房陷入困境，别说公婆不好受，她自己就看不过眼了。故而再未提分家的事。

八月里，长生舅妈来家，说是舅舅家村里有人看上了小妹，请了舅妈来讨话，打听了一下，倒也家世齐全，本分的庄稼人，从老的到小的都是踏实肯干的，长生爸妈心里就有了三分乐意，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和自家门当户对，对方又是吃苦耐劳的，小妹嫁过去亏不了。

问了小妹，她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估计跟那小伙子是看对眼了，这事儿便成了八分。长生舅妈乐呵呵地回了话，对方约定春节期间请大媒商量婚事，分家一事便顺理成章地往后延了，毕竟就算要分家，也得把小妹打发出门子了再分啊。

忧者有其忧，乐者也自有其乐。

村里懂得未雨绸缪的，毕竟只有经历过风雨的赵社长一个，他愁着来年口粮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开始置办年货。

一大早，郭家人就乐呵呵地洗漱打扮，每个人都换上最新最干净的衣服，精神饱满地去赶集。长生妈说了，早起先到镇上，美美地逛一早，重点是替小妹置办一些嫁妆，赶中午到郭景生那儿吃饭，歇一歇了再回来。

女人打扮起来，总是慢半拍，长生爸和长生等不及，约定在镇上卫生所门口等她们——因为彩月有点感冒，得看大夫——就先走了。王来弟将大女儿彩虹交给婆婆洗漱打扮，自己换了身没有补丁的衣服，还是压箱底的嫁妆呢，她最好的一件衣服，平时再舍不得穿的，只有年节里不用干活时才穿一次。就这，几年下来也磨掉了嫁衣的光鲜，看起来十分土气。

将彩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王来弟抱着孩子站到院子里时，田妞还没有出来，她也懒得去催问，跟在婆婆后面安静地等。若是平常这样拿乔，她必定要出言刺几句，不针对田妞，也要针对一下她那个偏心偏到胳肢窝的婆婆。但今天，因为要去郭景生那里，她们一家子登着婆婆这把梯子沾老二的光，就算一肚子牢骚也发不出一句了。

田妞终于包裹好了儿子，将一应用品装在一个斜挎包里递给小妹，才抱起儿子出了门。

当一家人收拾停当，浩浩荡荡走向那条唯一通往外面的小路时，尘土飞扬的小路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抬头人影三三两两，回首来者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