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毒计(2 / 2)
“可是......”
不等二人说完,眼前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快回去禀报师父,翠红楼主就在山下!”
临安堂的人早已散去,一些百姓走之前还不忘对云遥数落一番,说若是被妖逃走将来再为祸一方,打坏宝塔的他需承担一切后果。小女孩或许受了惊吓,心神太过憔悴,待玉皇山众人走后,一泄气,她便倒在雨蝶怀中。
此刻,两人在医馆一边发愣,一边照看昏睡的她,云遥无事张望,看见医馆外熟悉的总捕大人身影,走到他身前问着:“你怎么还在?”
燕捕头答道:“妖邪之事我不懂,也未阻拦手下去帮忙,可我还是不太信那位观主,我仿佛看见他邪恶一笑。”
云遥道:“先前这里的确有些妖气,但总有说不出的奇怪,我们也想不明白。”
“若是你那位已故的师伯还在,一定能平安解决此事罢,我不过一介凡人,面对这几天所发生的,只觉自己无比渺小。”
“你已尽力了。”
正说着,雨蝶在远处呼喊,唤二人进屋商议,只见床榻上的女孩浑身隐约散发一股碧青色薄气。
“怎么回事?”云遥问道。
“前几天我感觉到一点微弱妖气,本以为是白姑娘,不过现在我已能够肯定,是她。”
话音未落,小女孩睁开眼,一点点挪动身躯,坐在床榻一角背靠石壁,雨蝶问道:“你是早醒了,还是根本不曾晕过去,只要装睡,我们便不会问话。”
小女孩答道:“你们比素问姐姐厉害得多,能知我不是人。”
云遥捂着额头:“我有点晕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妖?”
“我是西湖里一条青鱼,我爹娘都被通天观的人抓走,我气息很弱,正巧他们宝物坏了,我才从观里逃出来,是素问姐姐救了我。”
雨蝶轻声问道:“所以白姑娘不知你的身份?”
“应该不知,素问姐姐修为并不高,但我不敢告诉她真相,怕她也和观里的道士一样。我只有每次趁她离开的时候回到水里,离开水太久,妖气就掩藏不住。”
“所以你上次险些被抓,是自己才从水中回来。”
“是。”
“可你为何不逃?”
“她似乎与通天观也有仇,我想亲眼看她替我爹娘报仇。但我也是今日才见到通天观主,没想到世上会有境界如此可怕的人,是我害了素问姐姐。”
“你爹娘现在如何?他们犯了何事被通天观抓去?”
“爹娘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我们一家三口住在西湖中,没有犯任何事。”
“那为何会被抓?”
“通天观逢妖必抓,听说是抓去炼玉。”
“炼玉?难道我所见的那块紫色玉石……”云遥低头思索。
“我爹娘的身躯已毁掉了,内丹被夺走,魂魄被拘,我只有祈祷上天,希望他们的魂魄能逃出,平安转世,希望有人来惩治玉皇山通天观。”
“这帮畜生!”燕捕头恨得咬牙切齿,紧握腰间刀柄。
“你们一定要救素问姐姐,她是被陷害的,为了掩盖西湖水底下那个真正的怪物。”
云遥道:“我这就去找她,不过先前玉皇山的人已经离开,不知湖中究竟怎样。”
天已暗,这个平静夜晚,昏迷许久的白素问悄然从梦中醒来,自己躺在醉仙居里一张破旧床榻,盖着一层厚厚被褥。转头望去,窗台边苍老的背影正邀月共饮,手中葫芦在月光下一摇一曳。
吕长歌察觉到起身的动静,转过头询问:“你醒了。”
“是你!你是那个厨子!”
“正是,这几日都在玉皇山一带,不想城中发生如此多的事,万幸没有迟来一步。”
“是你救了我?你先离我远些,你,可有行非礼之事?”
吕长歌摆手微笑道:“姑娘莫怕,我不是随意的人。”
“可前几天,你随意起来的样子分明。”
“那是习惯了,我只要装出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就少有人愿意与我相识,已结识的人也不会好奇一个老骗子、老流氓的过去。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走遍江湖,看红尘百态,抱世间不平。”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口无遮拦,还请恕罪。”
白素问缓缓起身行礼,吕长歌随即上前劝住:“别,你伤势未愈,不必拘礼。”
“我到此时都不明白,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旁门左道,还有,你不怕我是妖?”
“妖也有善恶之分,何况你并不是,你是中了缚魂术才变成这样。”
“缚魂术?”
“不错,我听到了百姓传言,其实是他将之前拘禁的一只蛇妖魂魄与你绑住,才令你变成那样。蛇妖魂魄已被我放走,助其转世,毕竟荒魂是无辜的。”
“您真是一位奇人,不过既然您要隐姓埋名,那素问绝不多问。”
“多谢体谅,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你的故事?身子虽无大碍,但你的脾气、秉性,还有你的将来,都令我不能不担忧。”
“恩人有命,那我便说。”
烛光黯淡,人影凄凄,白素问斟茶一杯,悄然递到吕长歌眼前,而后玉手托腮,缓缓说起自己的身世:“我是昆仑岐黄宗弟子,四十年前,在我出生不久,故乡爆发一场瘟疫,许多人病故,包括我一家。不过我这才出生的孩童反倒幸免于难,师父救下我,见我家中供奉的先祖牌位姓白,给我取名‘素问’二字。”
“师从何人?掌门太溪真人?”
“家师是曲池长老,已离世了。”
“是他?说来也巧,我与你师父略有交情,救你一回,或许是他冥冥中祷告也未可知,你继续。”
“十岁那年,我随师父还有门中大师姐扁桓心,一起下山救治灾民,却意外遇一只鼠妖,师父安置好我们,与其大战一场,险些同归于尽。最后鼠妖附身于师父,危难之际,大师姐出手一齐杀了他们。”
“想不到你师姐当年便如此有魄力。”
“前辈您也认识?”
“在楼兰见过一面,她还给了我一掌。”
“我与师姐原本感情融洽,虽然她是掌门弟子,但对我常有照料。然而那一次之后,我们便渐渐疏远了,十岁的我没有办法理解和原谅她所做的事,认为她的狠心与决绝违背了医者之道,而她也不愿回想,不屑与我多费口舌,只告诉我,这世间并非一切都能靠一根银针来解决。十五岁那年,我奉命下山办事时无意间捉住一个狗官,偶然得知,原来当年故乡那场瘟疫并非不治之症,只是因为有人私吞了赈灾银两,药材没能及时运到,或许我的家人原本不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