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鹿溪（2 / 2）
“可为何又突然散去？”
“必有玄机，让我想想，为何要指引我们到此。对了，你现在可否如实回答我之前的话？”
“我说过，我是三千年后的人。”
“你！”
云遥简短诉说起一切因果缘由，当听完后，见他只有惊愕、震撼。
“你说三千年后大乱，诸神隐去，咒术失传，才需回到今时目睹五帝封印巫族神上？”
“不错。”
“封印之事尚未传开，竟已为你所知，难道是真。”
“能否相告，眼下究竟如何？”
力牧叹道：“眼下已到生死攸关之际，虽然由五帝号令，世间各部汇成的大军能够镇压寻常巫族将士，可那几位首领皆乃大罗天神，不死不灭，无论如何都不能令其彻底毁去。少昊、颛顼皆乃轩辕之子，五帝中有三位出身人族，寿数不过百余年，如此耗下去，待到肉身磨灭，更难以匹敌。”
“怎会这样？”
“因此唯有速战速决，不可延误。鹿山中修筑了一座百神祭坛，是黄帝提出借天地间百位古神之力将其封印，即使不死不灭也会被永远困住，无法再威胁世间。可祭坛尚未筑成，蚩尤、刑天、帝江率大军来犯。五帝与之恶战，虽艰难取胜，重创蚩尤、刑天，将他们逼退至海外休养生息，但也近乎耗去自身所有，随后余下七位首领闻风而来，五帝将其引入鹿山，用仅剩气力封于方才筑起的百神祭坛中。”
“那岂非已是大功告成？”
“不，而今过去五日，没有一丝风吹草动，我们浑然不知结界另一面发生何事，但至少五帝尚未平安归来，一旦蚩尤、刑天、帝江再度来犯，无人能与之抗衡。”
“按我所知，理当一帆风顺才是。”
“我不知你所在的世间是如何记载，或许只一行字带过，个中艰辛，后人难以领会。”
“我们能做些什么?”
“我们无可奈何，唯有在此守候。”
“可恶！”云遥紧握双拳，脑海中司命神君的话语不断回响，从他们回到此地的那一刻起，可能已成为历史一部分，无法凭已知过去来断定此时的命运。
就这样，两人坐在溪边守护、祈祷，然而云遥却丝毫无法镇定，口中念念有词：“与我一同回来的还有四人，现在却踪迹全无，我也不知他们是去了别的地方，还是……没有渡过天雷地火的劫难，迷失在时空回廊里。”
“别担忧，我相信你们这般心怀天下之人，没有任何苦难能够阻挡，诸事一定会化险为夷。倘若你所言非虚，是否也许他们回到了相近的另一个时代？”
“不可能，此时此地是我们共同的期盼，虽然司命大人说只有心无旁骛才能安然到达，可我尚且能做到，他们又怎会胡思乱想？”
“没有谁可以真正控制自己的心意，许多思量只在转瞬间，也许你是唯一毫无杂念，不受纷扰的人。”
“可笑，我的身世已这样凄离，还能一心一意受天界所托，我真是不容易。”云遥无奈苦笑。
“对了，千年法器可以逆转时空！”云遥试着催动射日神弓的力量，可许久后，方圆数里依旧毫无回应，渐渐有些心灰意冷。
力牧道：“快收手，我怕你再如此下去，会对山中百神祭坛有所干预。”
“可是我……”
“在你想出对策之前，盘膝静坐，捧一手溪水抹在脸颊，让山风迎面，静听鸟语、鹿鸣声。”
云遥半信半疑地如此照做，果真舒缓不少。
“怎样？”
“好多了，不再那么焦虑，多谢。”
“无妨。”
“山下平原已被战争毁成那般，为何此地却安然无恙？”
“是黄帝在守护一方，眼前溪水名为鹿溪，此地有许多白鹿，鹿山、鹿溪、涿鹿皆因而得名。鹿溪是他眷恋至深的地方，相传年轻时曾来此地抚琴而歌，感悟天地，即使如今也偶有往来，方才你所见那一幕并非子虚乌有，少年的他便是如此……且慢！我似乎明白黄帝留下分身，指引我们的缘故，走，跟我来！”
云遥随即起身，跟着力牧继续延溪流追溯，不远的尽头，一只老鹿仿佛已等候多时，鹿角繁茂，俨然此地领袖。
“兄台，许久未见，”力牧道，“十年过去，依旧如此健朗，看来你的寿数，当真要胜过轩辕大人。”
老鹿显得几分傲气，随后摆动一双前肢，在泥土中划出形似图案的先古文字。
力牧欣喜道：“这便是黄帝对我们的嘱托，只有听过琴声，且识得鹿翁之人才能寻得。”
云遥捂着额头：“可你们这时代的字，我一句也看不懂。”
“我说与你听，”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这是帝君在进入百神祭坛之前留下，嘱咐三日后若仍不见他们归来，便是此地不足以封住女魃、强良、天吴、奢比尸、蓐收、玄冥、后土七位首领，即使有百神助力，两方对峙，眼下五位帝君，也危在旦夕间。”
“那该怎样？”
“黄帝以为，是这座寻常祭坛无法承此大任，要找到合适的器物。”
“需何物才能封印他们？”
“伏羲琴、神农鼎、女娲石。”
“三皇神器！”云遥惊呼，细想一切又果真寻着历史的轨迹，“话说，传闻这一战，似乎没有他们三位的身影。”
“清气与浊气尚有重归混沌之态，伏羲率众神修筑天庭，也是为稳固世间，神农大人去往九幽之下，想开辟一片疆土收纳失去身躯的魂魄，以此筑成轮回转生之道，以免亡魂扰乱秩序，至于女娲……其实，像他们那般地位，本该心怀万物，不论有怎样的纷争，都不会轻易插手。这一战起源，便是轩辕丘、燧人氏、南蛮蚩尤三族的领土之争，谁能得胜，便可占有富饶的江河中土，但巫族凶戾、嗜杀，才卷入更多无辜生命。女娲造人，本是为传承盘古样貌，但我们人族的繁衍，已远远超出她所预料，而今又引起大地战事不断，不知她可曾悔过。”
云遥毅然道：“不会的，我们人族得胜，是天意所归，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们不仅有智慧、心怀，亦懂得尊从天地自然之道，虽也走了不少偏路，战乱、杀生无可避免，但换作任何不够开化的一族，数千年早已打破平衡，或许招致灭顶之灾。”
“创世至今，物种灭绝，生命交替，如此一幕的确反复不断，借你吉言，愿我们人族能千秋万代，” 力牧站在溪边，眺望着绵延而下的水流，微笑道，“这也是他一生的宏愿。”
“可我们现在该如何？”
“不能再拖了，我决定启程去找三件神器，即使伏羲、神农、女娲不允，夺也要夺来，我愿为人族舍命，绝无怨言。”
“你知道三神器何在？”云遥问道。
“神农鼎数十年前被封于阪泉之野，先取这一件再说，无论姬轩辕有何嘱托，我都将全力以赴，只有他才能带领人族走向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