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神农剑法(2 / 2)
“恕我直言,恐怕不会,只是找一个不伤颜面的借口。二十年前天界派使臣前来讨要火行旗,爹也并未答应,因此地乃神农故土,两方也未大动干戈。”
“他竟敢不从天庭号令,倒也挺有气魄。”
“我们烈山氏不仅怨中土,也怨天庭任黄帝位列五帝之首,凌驾于炎帝之上,乃至比肩三皇,与神农齐名。”
“原来如此,昭暝大人曾说五行旗中水、火、木三面极难得到,是这般缘故。”
如鸳道:“恕我冒昧,你爹娘似乎并不和睦,没有给你带来多少伤害罢?”
“无妨,我自幼与城中的孩子们一起长大,过得也挺自在。我曾问我娘,既然无意,何必折磨自己,她告诉我,人生短暂,烈山氏亦然,不是谁都能走运,在有生之年得到天赐良缘,对于大多人,陪之走完一生的皆非心仪者。”
如鸳暗自长叹:“说来也是,我活了数千年,才能等到这一天。”
翌日,王城之外辽阔的广场上,城中各地少男少女汇聚于此,列作齐整的方阵,人人皆手握木剑,身背药匣。一行五人跟随姜婉卿来到殿前石阶上,俯瞰这声势浩大的修行。
吕长歌欣然点头:“并无多少可指点之处,毕竟都是些孩子,能练到这一步已不容易,只是不明白为何会称作神农剑法,究竟有怎样的深意。”
姜婉卿道:“你看他们身后药匣,那其中装满我配好的各式药草,以止血为主,调息为辅。我认为争斗之时,武力与道法固然重要,但若不分高下,则诸多缘由皆可左右胜败。”
如鸳大惊:“所以你开创的神农剑法,就是带足药,一面打一面服用?”
“不错,其精髓便在于如何躲避对手招数,及时疗伤,如此下去便可耗过对方。”
“我看还不如称作药王剑法,毕竟神农大人的功绩可不只这一点。”
吕长歌嘀咕:“嗑药嗑得够快,就永远不会受伤?这倒是新奇。”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大开眼界,此时,姜婉卿站在高台上向所有人大喝:“好了,现在开始两两武斗,去将药匣换成竹篓。”
云遥劝道:“他们可并没受伤呀,药不能当饭吃。”
“放心,竹篓中都以糖、梅代替,真到大难来临时药匣才会派上用场。”
雨蝶问道:“你所谓的大难究竟是什么?先前听闻所有青年皆被令尊招去,却不见王城中有练兵的迹象,还有城中百姓为何会突然变得狂怒,因一些小事而厮杀?”
“父亲的事我不敢多问,他也不会告知于我。”
“那我们也不再叨扰。”
“我替诸位每人备一箱药匣可好?”
“不必!”吕长歌道,“我们应是用不上,这些孩子比武吃糖也没什么好看的,先行告退。”
深夜,云遥横卧在榻,忽闻叩门声,起身拉开一看,却是城主夫人在此。
“姜夫人!何事来访?”
“云公子,敢问你是否已得到木行旗?”
“我们昨日并未提起,您如何知晓?”
“只一时猜测,看来果真如此,云公子,能否将木行旗借来一用?”
“为何?”
“一点儿女私情难以启齿,但若公子答应,任何代价只管吩咐。”
“这……”
“公子可娶妻室?昨日我见婉卿似乎颇为有意,若能应允,我作主将她许配也无妨。”
“不敢不敢!”云遥道,“我们中土人族与烈山一脉无法联姻,这可是你们祖上的规矩。”
“这些规矩在我眼中都是笑话。”
“那也不可,我心有所属,且……且不只一人,眼下已是彷徨不知归处。”
姜夫人道:“那便不强求了,但我只愿借木行旗一用,无论公子索取何事交换。”
云遥想起赤水一行,不敢再擅自做主,毅然答道:“就算夫人发觉是由我保管,但此物乃我们共同寻得,还需与几位同伴商议。”
“我明白了,天色已晚,早点安歇,明日再作叨扰。”
晨曦方至,众人立于客舍外一株垂吊的建木分枝下,枝繁叶茂,却隐隐有些昏黯,这般天色倒也无人察觉。
“借木行旗?”如鸳喃喃,“以我猜测,除了句芒与孔雀明王,天下再没有任何人能以木行旗引太昊神力,所以赤水边那一幕应当不会重现,我看姜夫人也不是有多少野心的人。”
吕长歌道:“那借木行旗还能有何用?”
“无非是催生几株草木,难道她养了些奇花异草,想快些看到开花?”
“那又何须遮掩?”云遥道,“我现在怀疑,原本不待见中土的烈山氏,正因为城主夫妇对此物有所察觉,才盛情让我们留下。”
如鸳点头:“不错,你的推论很有道理,孺子可教。”
“姜夫人究竟有何目的?”洛轻雪道。
“只有等她来告诉我们了,”吕长歌道,“若不违背道义,帮个小忙,为炎黄子孙化干戈为玉帛尽一份力,也是好事。”
“炎黄子孙……”雨蝶隐隐想到什么,仿佛在一刹那触碰到枢纽所在,却不过转瞬,灵感又忽而消逝。
等候一阵,果不其然,姜夫人缓缓来到:“诸位皆在,我便直说了。”
雨蝶俯身道:“事关重大不得不追问,若真难以启齿,我们定会为您守此秘密。”
“多谢姑娘,其实确因外子察觉到木行旗之力,我才劝说他留下诸位。我借此物只有一愿,希望建木神树能再长高三丈。”
“令建木往上生长?”吕长歌惊疑道,“远古神树,违背自然之道恐有不妥。”
“哪怕只有一株枝芽也好,我便能攀上树梢越过南疆大山,眺望九州风土。”
“这是为何?”众人十分不解。
“多年前,曾有一人来到蛮州,我与他一见知心,情根深种,可他最后还是被我族发觉、赶走。后来我受父母之命嫁与新任城主姜千行,但心底挂念的,自始至终都是他,他曾与我说起故土的风景,我一心想亲眼目睹,却因为族中规矩,永远不得离开一步,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应当早已过世了。”
云遥道:“若你实在难以释怀,我们可御剑带你去看一眼。”
“多有不便,还是莫让外子知晓,只需让一株建木枝再长一些便好了。”
如鸳道:“这的确不违大义,但恕我直言,既然早已过去,何必久久不忘?”
“谁心中不曾有过无法释怀的人事?”
如鸳默然,低声自语:“我是没有资格指责你。”
众人仍在犹豫中,未拿定主意,姜夫人沉思片刻,忽而说道:“实不相瞒,火行旗恐怕难以交予你们手中,但若能将木行旗借我一用,我愿竭尽所能劝说外子。他对我百般迁就,或许能有转机。”
听闻此言,再也无法按捺,众人一阵私语,大多已然赞成,云遥依旧有所迟疑地问道:“你们当真想好了?木行旗在我手上,若再出事,我会自责的。”
雨蝶道:“这一回是我们共同决定,我们一起承担。”
将木行旗借与姜夫人,这短短一日他们也并未歇下,漫步街头,看是否还有与之前一样莫名发疯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