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归命（2 / 2）

“不过，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不知将来，你能否替我达成。”

“何事？”

“挚友一生颠沛流离，浮沉于世，受尽悲苦炎凉，又将在南海龙渊下思过千年赎罪，待到他归来人间，有一朝望向天边明月，我想，或许也会忆起那份远古的约定。”

云遥已明白言下所谓何事，微微点头：“那里即将陨落东海，不复存在，我也不知自己能否活到数百年后，但有生之年定然不会忘记，与龙皇相见，了却你们之约。”

“有劳，不胜感怀。”

三人静候一旁，只见云遥的身躯有些变化，一具魂魄化形于此，渐合其身，待睁开双眼，一时间，他们已不知眼前是谁。

吕长歌问道：“你是上古尧帝，还是……”

“是我，我好好活着！”

那熟悉的语调，几分呆傻，令长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成全了你？”雨蝶问道。

“正是。”

“不愧为传颂千古的明君。”

“可惜，仰慕已久，我没能见他一面，”吕长歌道，“不过，都平安无事就好。”

这一刻，心中的畅怀难以言说，洛轻雪高举双臂原地打转：“总算到头了，谁也不用离开，不用再怕分别，观此地风景也变得更加美妙。”

“不可懈怠，九黎大难远未结束。”云遥道。

“与其相比，这件事我已不太放在心上。对了，你们说，此地远离三界，即使巫族将一切摧毁，五帝坛、三皇殿，或许也安然无恙，若是我们留下，岂非永远也不必担忧了。”

吕长歌道：“我们不回去，谁来阻止这场浩劫？何况按句芒大人所说，巫族想集合三位天道神的力量，彼时一切结界都将破除，这里也未必安稳。”

云遥托腮若有所思，却不曾多言。

雨蝶望向远方神殿，先前为身旁之人心忧，并未好生瞻仰，眼下她踱步向前走去，不知为何，仿佛有股力量驱使着自己一探究竟。

可越是靠近，眼前越发模糊，脑海中浮出一些不曾拥有的记忆。

“祝姐姐！”洛轻雪大喊。

望着她在风中摇摇欲坠，三人立刻追上前去搀扶。

“怎么回事，是太过劳累了？”云遥自语着。

吕长歌道：“这三皇殿中原本封印着七位巫族天道神，逃出一位还剩六位，虽有封印相隔，我们还是勿要靠近，既已事毕，早些远离为妙。”

回到五行山上，却不知如何归去人间，四下找寻出路，不久后听见洛轻雪呼唤，闻声而来，只见一条大路直通向山外，云雾遮蔽前方视野，却又有五行大阵的法印悬浮于此。

“应是此地没错罢，这座阵法就是出口。”洛轻雪道。

吕长歌皱眉：“可是，我也找到一条相似的路，一样被浓雾遮住，只是却不可前行，这其中会否有何玄妙，难道就这样容易？”

“不对，不可前往。”云遥道。

“你想起了什么？”

“我似乎拥有了尧的所有记忆，眼前通往天庭，是玄女、宓妃往来三皇殿所经之路。”

“宓妃……”洛轻雪喃喃，“倘若只有这一条路，大不了我们再闯一回天庭，由天庭回到人间呀。”

“此路并不通往天门，而是需穿过伏羲结界，我们虽已能与神一较高下，却并未归入神籍，贸然走进神之通路，会永远迷失其中。”

“那该怎么办？”

“先回山顶五帝坛，我需求证一事。”

再度登山，云遥望着天际五座神像，深思苦虑。

“你究竟想到什么？”吕长歌问道。

“你们观祭坛中五行方位，虽是按金、木、水、火、土布列，但却并不与五位帝君的神像对应，而是错位。”

“错位？你怎会知道，我们虽知此为五帝神像，却分不清哪一座是谁。”

雨蝶点头：“的确，三皇像中有女子，又按天、地、人排布，我们轻易就能分辨，但五行循环往复，绕作一周，又无世人皆知的异处，无法肯定。我们只能凭祭坛法印的色泽来辨认，金光之后是少昊，碧水之后是颛顼。”

云遥道：“对于数千年后之人，没有见过他们的容貌，着实无法辨认，但炎帝神农冢也有姜魁像，我与姜千行搏命之前曾细看过。”

雨蝶问道：“神像皆为后人祭拜所塑，只凭一具就认定五行错位，是否太过武断？”

“可是，千秋梦中，我也亲眼目睹先祖黄帝少时的容颜，由此才能确认。”

“原来如此。”

“眼下，祭坛中的法印与山外五座神像错位，黄帝在金行之后，炎帝在土行之后，因此这里的大阵曾被转动过，其枢纽便在于眼前五块浮空的神石，再加上尧关于此的记忆，我推断祭坛方位便掌控着出路。”

吕长歌道：“按这样说，转动祭坛，与神像共有五种对位，那么此地的出口难道有五条？”

“应是三条路，分别归去天、地、人三界，第四种为闭合之态，出口会消逝，所有路皆不通。至于最后一种，五行归位，我也不知那意味着什么。”

雨蝶道：“想来眼下方位是当年布阵后便已安置好，只连通三皇殿与天界，供诸神镇守，可是，现在我们又该怎样打开回去人界的路？”

“这，我也不明白，”云遥叹道，“或许只要逆转此地的五行大阵便可，但我不知该怎样去做。”

不觉中天色已暗，适才明白此地也有昼夜轮回，可虽能见日月，但无论施展怎样的神通也逃不开这里，先前从未想过，当平安渡此一难后，竟会为迷失路途而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