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穹顶之下（完）（1 / 2）
办公室灯大开，视频结束后，投影仪里出现了水净化仪器项目的报告书。
只是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压抑着。
卫辽站在墙角，宣传片有夸大的嫌疑，但依然代表了绝大多数2030年的事情，比如欧洲小国民变，那些比省大不了的国家，又是靠海吃海。当泛着绚烂光斑的核污水覆盖过去，他们便没了赖以生存的能力，彷徨无助，试图让国家出面干预。
可这时候干预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铀的半衰期是45亿年，钚的半衰期是2.4万年，当东瀛开始排海的那一刻，就代表着这些物质被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即便人类再如何阻止，也不可能亡羊补牢，只能被动接受。
当量足够多形成质变，那全球所有的水源都将被污染，人类避无可避。所以只能被动等死，火焰照亮了漆黑的街道，传来了绝望人们的声音，砖头砸开了橱窗玻璃，呼喊声充斥在小镇上空，警笛响起，巨大的探照灯宛如白昼，驱散不尽的烟雾，大喇叭广播声盖住了暴民。
枪击声响起，血液的腥味弥漫....
而卫辽，只是想让这群人，国内数一数二的科学家们，提前感受作为人的无助与渺小，即便是2023年东瀛还要排海，也能让大家有十足的准备，尽量挽救到更多的生命。
他沉默着，冷眼旁观在座众人的神色。
几十人的会议室内，听到的却是众人的呼吸声，不知道谁掏出了打火机，嚓的一声，然后是烟叶燃烧声，香烟被吸入人体，排出的呼气声。
“开窗通通风吧”
“嗯，把窗户打开吧，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不用担心传出风声。”
电机传动的窗帘被拉起，几个高耸的窗户被人拉开。阳光透过缝隙照亮了房间，也带来了一丝香甜的冷空气。
“我建议，休会十分钟。”秦文瑾仰着头，一种无力感深深的刻进她的脑海里。
会议室门被打开，众人沉默着，眼眶通红，无声的走出房间。
3月份的核电站爆炸，这件事贯穿了一整年，直到上个月中旬，由多个国家联合施压，才让东瀛迫于无奈公布核污水解决方案。
疏散民众，用油桶收集污水，挖深坑掩埋。
少年拿着一瓶矿泉水当着秦文瑾的面拧开，递到女人面前。
“喝口水吧。”
秦文瑾没有伸手，布满血丝的眼眶死死盯着卫辽，要把对方看穿。
“你说...”她艰难的吞咽口水。“如果小鬼子真的要排海，我们以后的生活，是不是都会像视频里一样艰难。”
卫辽沉默，广告视频不能太接近生活，所以画面里是欧洲，而不是国内，现实里，用钢架浇筑的穹顶，身穿近十斤的防辐射服出门，所有人脸上再没了笑容，低头自顾自看着手机，试图通过短暂的愉悦麻痹残酷的现实。
幸好他那时有钱，提前买了车，又租到了更加安全的小区。即使面对越来越昂贵的肉食，还能不去思考商品价值，更多考虑自己的口味。
可这样的生活仅占超一线城市的30%，占全国的19%。更多人只能肉身淋雨，尝试通过自身适应生活。
良久后，同样沙哑的嗓音发出三个字。
“不知道。”
沈嘉杭下午终于来了，但看到被层层包围的大楼，和根本联系不上的卫辽。孤零零的站在别墅区的树荫下，津门的寒风有些刺骨，默默的将围巾裹紧，又戴紧了帽子。
少年无意间看到了原地打转的沈律，转头冲着秦文瑾，扯出比哭稍微好看一点的笑容。
“我律师来了，你能不能让人把她放进来。”
秦文瑾也顺势向下看，粉色的长款羽绒服，包裹如同个粽子。在跳脚。
“嗯。好”拿起口袋里一台黑色卫星手机，告诉下面予以放行。
十分钟很快，一众人仅仅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又多了一位女士。
“介绍一下，我司大律师，沈嘉杭女士。我们接下来的所有合同都将由沈律起草。”
下半场会议一开始，军方代表当仁不让的开口
“这个项目需要交由我们全权负责，涉及高度机密，不能交给商业组织。”
少将，卫辽冷眼看去。系统显示出对方的名字，以及工作单位。
“这位少将可能还没认清楚现状？”
碰的一声，沙包大的拳头重重落在桌面，震的整个会议桌都在颤抖。
“助理记下，这五彩琉璃金丝楠木的桌子价值10万，坏了由这位马将军赔。”
气氛剑拔弩张，校方领导瑟瑟发抖，但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贪婪目光。卫辽双手抱胸站在投影仪一侧，站姿笔直，俯视着对面吹胡子瞪眼的将军。
“好了”秦文瑾摆摆手，试图缓和两人之间关系。
又抬头看着英姿挺拔的少年。
“这项目需要核工业，虽然你写的是民用设施，确实不是津门大学能接下的项目。与其在这里聊，倒不如交给哈工大，那里有足够安全的防护设施，能保证核不泄露。”
“可以”少年妥协，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拿出项目交换给津门大学，我把这个新型核电解技术给你，但项目还是我的，我拥有知情权和所有权。”
“不行”
“可以”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仅瞬间，所有的军装都站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文瑾。
“这种技术不能让商人垄断！”
“对啊秦总长，这项技术一旦被泄露，后果不是我们在场能承担的。”
“秦总长.....
“闭嘴吧。”秦文瑾看也不看这些人。悠长的开口出声。
“技术都在人家手里，不给你们，你们有什么办法。更何况，看看桌子上的这两个仪器，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你们以为，现在能坐在这里看到资料么。”
信号屏蔽器和同频共振仪闪烁着绿色的工作指示灯。
这里除了几人有卫星电话，其他人即便手机开着，也同样没有信号。包括最初给秦文瑾打电话的助理。
看眼几人还是不服气，秦文瑾又爆出大瓜。
“你们不会以为光靠我这俩助理，就能制服卫辽，并及时向我举报吧？”
“不会吧，不会吧！”
她喝了口水，慢悠悠的拧上瓶盖。
“别看这俩姑娘是你们军队出来的，卫辽想要制服她们，可能都不需要三招。当初张勇强可是从特种部队退役的，就算入警队多年，手上功夫还是有。结果呢，被他一个肘击昏睡了一天一宿。”
这句话说完，包括军人在内，黑大衣的几人，学校内的十几个领导，都纷纷将目光又锁定在少年身上，发出近乎赞叹的惊呼声。
沈律也瞪大了双眼看向少年，在她眼里，少年还是只有亿点钱的大一学生。从别人口里亲耳听到这么梦幻的事情，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他想让你们知道，才故意在这里等你们出现，如果不想聊，完全可以找个外资，无论是技术入股，还是凭这玩意出国改国籍，都能当个绝对的富家翁。”
少年软下神色笑了笑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秦女士。”
“别贫了，说说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套设备，由哈工大接手，所有的专利都归哈工大可以，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所有设备都必须内置卫星定位，只要走出国境或被人试图拆除，都会自动材料融合，要做到绝对不能使用，绝对不能研究出配方。”
“第二，目前这个方案是可更换内芯，我需要有经营权和定价权。”
“可以。”秦文瑾没有丝毫犹豫。
当她接受卫辽那套毫无逻辑的钱款来源，再看少年拿出一堆目前根本做不到的项目方案书，少年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包括内置芯片和不能私自拆除的要求。
“虽然我目前不知道原理，但想来这两点不难实现。”
“OK！”
卫辽果断拔出U盘，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电脑摔在地上，更是从里面直接拔出了2.5寸机械硬盘后，徒手将硬盘硬生生掰成两截。
“U盘里是所有的资料，我能保证从我手里出去的，只有这一份，所以妥善处理”
转头看向捡起地上硬盘，正试图模仿少年手法，却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助理。
敲了敲桌面。
“和行政说一声，让他们重新采购一台电脑，要顶配，账算在马将军头上。”
桌子没坏让少年很不开心，但一台办公本换一台顶配高性能笔记本，他还是觉得挺划算。
等军方陆陆续续撤离，已经要接近5点。和校方领导约定好，近期会有新项目分配过来后，才在卫辽一脸得意的摇头晃脑说拜拜，乘坐武装直升机离开。
重新回到办公室内，即使刚刚再觉得卫辽不过是有点小钱，那些人现在也乖巧和领导们坐在椅子上，一派和和气气的局面，再没有露出半分倨傲。
“史校长实在不好意思，刚刚那项目被哈工大抢走了。”
校长一听就急了，连连摆手，嘴上说着没事没事。
“啊，我们这个学校也没法开展核相关的专业，就算您给了，咱们也接受不起。”
“嗯嗯”少年点头，他不过就是谦虚两句。
“是这样，我们公司最近其实打算围绕家具智能化，做一些项目研究。”
这才是卫辽想要的重点，他在凌晨研究津门公司时，突然发现，早先定下的八家公司，有三家都是出自津门大学，其中包括一家安卓系统研发，可能这家公司现在不出名，但后世里，这家企业是研发无人机械的，包括了无人车和无人游艇等。
还有便是后世某家生态链产品旗下公司，如今还是依托单片机做些简单的数控。
以及张浩的学长，一家做大数据的公司。现在虽然不温不火，但后世，他也算是独角兽企业，最后被中兴连人带公司完全收购。
少年看完这份资料，几乎兴奋到根本睡不着，还是靠着系统强制让自己睡眠的。
如今借着秦文瑾亲自到场的东风，刚好能试探学校对这三家企业最真实的态度。
他简短截说，描述了自己关于家居智能化的设计理念，并涵盖了自己希望能收购一家类似企业的设想，以及无人设备和大数据三方不可或缺的新型互联网思维。
校长一听便知道少年是有备而来，但都是自己学生，有些还带走了老师，如今过的虽还算不错，可相比张浩这个幸运儿，是真的差远了。
而且少年有钱，更有军方的绝对背景，来路肯定靠谱，再不济也不可能穷到那三家公司现在的模样。
关键是，大数据需要的人多啊，几乎校内和互联网相关的学院，都可以塞人，比张浩这个专一领域的项目更有空间。
半百头发的小老头紧张的搓着手，略带迟疑的询问是不是加入进来，可以像张浩团队那样，住在学校旁边，有免费的实验基地和免费的别墅。
少年一听也乐了，笑着打趣。
“您刚刚是没见着那天上飞的嘛玩意儿么，咱都这样了，还骗您干嘛呀。P1到P9，待遇和张浩团队看齐，日后团队重心还是去江临，但不愿意的走的，都给您留在实验基地。”
说着来回左右看了看。
“这三层大空间，张浩他真想一口气全吃下，那不得消化不良啊。咱回头都合成一家公司，回头没地儿了，我就把南面那一片筒子楼买下来，完完全全扒干净，给您啊，再复现一套现在模样。”
少年的脸是越凑越近，直到已经快贴在校长耳边，才压低了声音，带着蛊惑般的语气继续开口。
“这事儿要是成了，回头我在天津找一地儿，再建一个更大，占地更多的科研基地，全球但凡咱能买的设备，一股脑儿全投进来，明面儿上归我，那实际上，里面都是您学生，到时候想做什么还不是您张张口的事儿嘛。”
“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