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画——(1 / 2)
1687年夏,北楚灭韩国,得胜而归。
三皇子谢呈十七岁随军出战,战事期间骁勇善战,胸有谋略,北楚之大捷,灭梁之功功不可没,凯旋之际年不过十九,威武肃杀之气非常人能比。
北楚国都丰都内一处宅院中,僻静通幽,屋舍雅致,两位年轻男子相对而坐与屋内,门窗紧闭,无下人在旁,交谈时声音轻之又轻,唯恐隔墙有耳。
靠窗之人白衣素雅,虽面带病容,不减其气度雍容,清冷高洁感。
他对面那男子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穿锦衣,戴金冠,面有忿忿之色,待听见院外嘈杂的声响,轻嗤一声,“你可听见了?外面都是欢迎曹青谢呈他们的。”
“北楚得胜而归,灭了韩国,百姓们欢迎将士们也是人之常情。”白衣男子不疾不徐道,“大约三四十年前,韩国还是一强国,整日派兵骚扰北楚,北楚割城让地,如今一甲子不到的时间,韩国竟被北楚而灭,也是令人欷歔。”
“北楚越发强悍,于各国不利。”男子说着,又去看对面面容俊朗却带着病气的人,对方比他年长一岁,是与他同年来北楚为质的他国皇子,“随着韩国灭国,如今的局势可谓是越来越紧张了,沈时,你打算怎么办?”
沈时正欲搭话,张口先忍不住咳嗽起来,待稍缓了会儿才徐徐回道:“我来北楚为质,说是阶下囚也不为过,如此身份能如何?”
梁元闻言恨其不争,“如今局势紧张,该是琢磨着如何脱身才好,不然若哪日北楚与我们的国家起战乱纷争,岂有我们容身之地?只怕会被北楚这帮虎狼祭旗。”
沈时知他好心,想起他今后的遭遇,劝道:“我听说先晋国君如今甚是宠爱夏夫人,连带着十分喜爱夏夫人之子,你这个王后之子就算逃回去,先晋怕是也无你容身之地。”
梁元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这些,“我在北楚为质,是为两国和平,我有功于先晋,哪怕我父王昏聩,可我占了身份又占了道义,姬妾之子如何能与我相抗横,朝中大臣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沈时不以为然,说道:“你在北楚为质是大义,可你若逃回去,夏夫人和你的异母兄弟可不会念你这九年来在异国寄人篱下的辛苦,只会攻讦与你,而且北楚正愁没有借口讨伐先晋,你若回去,北楚借口伐先晋,你的父王恐怕会第一个容不下你,说不定还会主动献上你的人头以求和平。”
梁元闻言,气愤至极,“这算什么和平?”
他虽满腔怒火,亦是压低了声音,“这九年来,咱们在北楚过的是什么日子!贵为皇子却要供他们取乐玩笑,看着住着这么大一个宅院,里面的姬妾下人又有几个是忠心耿耿为我们的!”
他发泄完,看向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人,“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想过回去吗?”他说完不待沈时回答,自己先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先晋,回到我自己的国家。”
他想寻找的知音没有应和他的话,只是端起茶盏静静的饮了口茶,落盏时换了个话题道:“谢呈凯旋而归,无论你我心中作何感想都需去恭贺他,你打算何时去?”
“明日吧。”梁元叹了口气,“你可要同我一起?”
沈时点头,“同去。”
两人约好时间又去谢呈府上送拜帖,北楚参与政事的皇子都在王宫外建府,谢呈的府邸在他归来前重新修葺过的,北楚国君特选的一处宅院,不仅占地广阔,且离王宫距离极近,一刻钟的时间便能到王宫内。
翌日,沈时和梁元初次登府拜访,便被这不输王宫的华美建筑吸引了眼球,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他们到时,主人正在庭院中练剑。
一别两年,昔年那个三皇子如今已是身高七尺的将军了。
夏末秋初的时节,黄昏时树荫下升腾起凉意,剑与风相汇,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
谢呈余光瞥见两道人影,却并未曾收剑。
他身着暗纹赫袍,手腕袖口处用牛皮扎起,腰间着夔龙玉带,手中长剑肃杀凌厉,挥剑时身姿平稳。
沈时远远瞧着,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他腰上,少年身材劲瘦,腰肢细韧如柳,可被盈盈一握。
而后视线才转至他脸上,两年征战,天天浴血,他身上带着浓浓的杀伐气,这股气势并不张扬,如同一滩血流汇成的湖面,风平浪静时深不可测,若起干戈,血腥的浪潮便会席卷而上。
简而言之,可上阵杀敌,亦能藏起凶戾在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中施展耳濡目染的帝王心术。
北楚三皇子,谢呈。
比大皇子与二皇子年轻了十余岁,却是北楚国君极其中意的继承人,北楚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可大皇子与二皇子都偏向守成之君,北楚国君叹息无人继承宏愿时,三皇子渐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