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私信(1 / 2)
辛将军曾在平化围剿茶匪,与龚将军有过短暂合作,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他随意拱了拱手回道:“本来挺安好,可自打龚兄来了,便有些不爽利。”
龚将军挑了挑眉,这辛将军咋话里带刺呢,自己可是来帮着抗敌的,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辛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龚兄既然率大军前来,为何不配合我军建立防线,却只在汾城周围活动,屡次压缩我方行军空间?”
汾城到台城的这一段距离,正是双方交战的主战场,为了占据有利地形,双方拼命占领每道壕沟、每处高地。
为此各种战术频出,比如尖刀战术,部署主力部队直接撕开敌军阵地,破坏其阵形。
还有穿插迂回战术,便是通过快速穿插到敌后,将北军部队分割成小块,再分开包围予以歼灭。
其它还有诸如多点开花、围点打援、夜袭等等多种战术,但不管采用哪种,在战场上只有敌我两支部队,非友即敌。
可龚将军所率江南军,你说他是友军吧,可他却不参与防守,也不配合进攻,好像纯粹是来战场打酱油的。
可你说他是敌军,那委实有些冤枉他了,毕竟江南军真得很积极地在汾城一带活动,但问题就在这了,江南军在汾城跑来跑去,除了添堵外,没有任何作用。
有时候,辛将军带着汾军想要快速迂回至敌后,可走到半道上才发现,原本仅容一人通过的路上,或躺、或坐了不少江南军。
只听说过堵车的,大伙还是头回见识啥叫堵人,真是长见识了,待辛将军好不容易才将道路疏通好,可北军早已离开,如此白白错失战机,任谁都没好脾气。
龚将军嬉皮笑脸道:“辛将军,你我同为朝廷效力,怎么不知我的苦楚?这排兵布阵可不是我说的算呢,那都是枢密院的安排。”
为了避免外出征战的将军拥兵自重,举兵造反,枢密院严禁他们擅自行动,但凡将军领兵就不能带脑子,只要长着耳朵听从命令就成。
以枢密院那帮子文官的尿性,打仗赢不赢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将军有没有听话,千万别打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胡作非为,否则即便是打赢了,也没好果子吃。
辛将军叹了口气,“龚兄,你是来抗敌的,不是来扯我后腿的,要不,你每天去哪儿蹲着,先提前给我通通气,我好提前避开。”咱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
龚将军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那可不成,如此机密之事,怎可告知外人?”
“我是外人吗?”辛将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也有过一段同生共死的战友情,这就翻脸不认人啦?
龚将军翻了个白眼,“听说院里早将你革职了,而后派来的主将是李发达,他莫不是被你囚禁了?”
该死,李发达当真被沈小胖送到汾城,这会儿正跟依仁台关在一处,每日都哥俩好呢。
龚将军见他不否认,那意思就是承认,便干脆将话挑明了,“按理来说,你已不是将军,同时汾城也不再是楚国城池,我只是奉命在此驻防,没义务去帮你们打北军。”
辛将军本还抱着些许希望,朝廷难得硬气一回,派出大军支援汾城,双方联手打退敌军,也算一步妙招,可没想到江南军远道而来,却只愿坐山观虎斗。
待汾城军民和北军磕得两败俱伤后,江南军正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般,捡现成的便宜。
辛将军苦笑一声,这便是同胞啊,不免太自私了些,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明白吗?汾城一旦失守,北军深入大楚腹地,谁也落不着好。
他不愿再与龚将军多费口舌,偏头示意身后的小乙往林子里投一枚手雷,这手雷据章小林所说,威力比黑火药所制的更强些。
但由于受条件所限,仅做出来两枚,章小林交给他,让其试试效果,辛将军索性就拿来给姓龚的开开眼。
龚将军听说过这种黑乎乎的玩意,只是并未在战场亲见,不知杀伤力到底如何,便好奇地看着小乙操作。
小乙信心十足从怀里掏出手雷,点燃后,还示威地朝龚将军扬了扬,才往旁边的林子里一抛。
他也算资深手雷玩家,对于手雷的爆炸范围和爆炸效果,心里门清,所以也没扔太远。
可是随着一声爆炸,林子里碗口大的树都被拦腰炸断,小乙的脸都吓白了,这声音听着不对啊,太生猛了。
辛将军也被吓得哆嗦,但还是强装冷静,对龚将军扬言示威,“若是你等再来汾城捣乱,便是如此下场,咱们走!”
说罢,不待龚将军回应,便带着众人慌忙隐入山林。
“额滴娘呃,这是啥玩意儿啊?”小乙赶紧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手雷,细细打量,从外观上来看,好像与普通手雷没啥两样,但这威力可真够大的。
辛将军赶紧托住,“可要拿好了,千万别摔着。”
这玩意儿如此狂暴,万一爆炸,大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完蛋。
“将军,这么好的手雷一定很贵重吧,要不,你拿着吧。”小乙将手雷往前一递。
辛将军胡乱摆手,“还是你拿着吧,本将军信得过你。”
两人你推我往,手雷好似那烫手山芋,无一人愿意接手,最终小乙人微言轻,被众人将手雷强塞进怀中。
小乙看着前后离他八丈远的众人,欲哭无泪。
另一边,当手雷爆炸时,猝不及防的龚将军没有张开嘴,导致耳朵鼓膜差点不保,好半天脑瓜子还嗡嗡的。
“对了, 刚辛将军说啥啦?”龚将军龇牙咧嘴地揉耳朵,感觉自己说的话闷闷的,像是隔了一层水。
亲兵手指向小林子道:“辛将军说,若是我们再捣乱,便是那样的下场!”
龚将军虽没听清,但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才长出新叶的树干被齐腰炸断,地上的枝枝杈杈掉落一地。
想想这要人站在这儿,怕不是炸得飞起来。
龚将军顿时有些害怕,不禁庆幸汾城不是北国,辛将军还顾着旧日的面子,没真下死手,否则,他那能站着,指不定早躺下了。
“快走,这地方真待不得了。”他连心爱的滑竿都没坐,抢了亲兵的坐骑便打马回驿站。
由于手雷造成的冲击太大,回到驿站后,龚将军立刻磨墨提笔给枢密院写了封信,外用封皮折角装好,吩咐驿丞收好,待铺兵赶来时,再一并收走送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