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看葵花(1 / 2)
韩厅长一走,老支书将文彬拉到一边说:“我给你找下个好老师。”“老师?”文彬不解。“陈书记的指示,你又忘了?”“陈书记的指示?”“啊呀,你练不练字?”
文彬这才明白过来,“还真练呀?”“不练,陈书记给你字帖干甚了。”“我那字这辈子好不了了,练也不顶事。”“练也不练咋知道,我让刘承明从明天开始教你,他的字在全乡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咋了,教不了你?”“不是。”“那咋了,看不起人家,觉得让个瞎农民教你这大学教授,有些丢人?”“不是,不是,老支书,你还让人说话不?”“你说——”“我那字已定型了,根本练不好,我练过。”“那是你没坚持,像承明一样有辛苦,每天写十来张报纸,我不信练不好。这是陈书记安排的,你不练也得练,从明天开始,承明去办公室教你,”老支书说完,提起拐杖走了,根本没给文彬商量的余地。
文彬也顾不上这,从与韩厅长的谈话中得知,这次调研在全省范围内展开,而且是各部门协调,数据一定会更科学准确,有关地质方面的数据由环保局提供,那么他测量的只是提供一定的参考。
是啊,靠他们脚丈手量怎比的仪器测算的准确,或许明天后天相关专业人士就来测量了,到时他留一份数据即可,于是通知承红、承青从坡上下来,休息两天。
他让韩少波将核准的数据重新填入“建议”,将《关于整体搬迁刘家沟的建议》改成“关于浽北县刘家沟村居住环境情况的调研报告”,并补充了许多这几天搜集来的基础数据,将“整体搬迁”列为“建议”之一。
文彬觉得这样更成熟,更符合实际。改完,韩少波打了一份让他看,他觉得满意了,放下材料时才觉得肚子有点饿。让韩少波去煮两袋方便面,柜子里还有昨天买的饼子。
说到饼子,他想起昨天在刘有文家对面的大路上买饼子时,碰到了刘全喜。他问全喜开学怎么上学?全喜说:“我跟姑姑打赌了,她只要考上老师我就跟着她好好念,她要考不上也别管我。”
看来,刘映雪给全喜做工作了,只是这“赌”有点玄。王文彬一方面祈愿刘映雪考上“特岗”,一方面也在想万一考不上的补救办法。总之,等全省“特岗”考试成绩揭晓再说吧。若刘映雪考上沙梁联校教师,全喜也愿赌服输兑现了承诺,刘蛮小不愿意怎么办,一上秋他忙于秋收,谁给他放羊?他可正需要人手啊!应该不会阻挠吧,哪有儿子要念书老子不让念的?再困难,刘蛮小也该自己想办法,不能耽搁全喜上学;他若阻挡,是违法的。对,违法的,想到有《义务教育法》,王文彬理由充足了,底气也硬了。
王文彬预料得还真准,连续两天,总共三拔人先后来到刘家沟,这三拔人是纯粹的工作小组,进村不问三不道四,散开人手,架起仪器便开始工作,除非需要向相关人员了解些情况才找村里人帮忙,否则跟村里人话都不搭,更不用说进村民家吃饭了,连水都是自备矿泉水。
倒是老支书实在,跟前跟后的,随找随到。第一拔人对刘家沟的北坡又照相又测量还带走十来块土样儿;第二拔看了村前的河,问老支书今年7月5日的大水淹到哪儿,近几年最大一次洪水有多大,还查看了坡上地间被水冲开的小沟;第三拔则特别注意刘家沟村周围的树木、针棘灌木、草皮草坡的种植与分布情况。
测量完,只要王文彬开口,他们总会将相关数据给文彬留下,若一时没算出来,都给他预留了电话,算出来后电话联系。这肯定是韩厅长特地安排的,不然,这些口音各异的工人怎会在意他这个村里的“第一书记”?
三天后,王文彬需要的所有数据都补充齐了,又将“调研报告”从前到后检查了一遍。又让韩老师给看了看,韩老师对入户走访不太积极,但对材料的修写异常用心,他认为领导看的是材料,材料好说明工作也好,相反,材料都写不好,还谈什么工作。
文彬对他的看法不予苟同,但这次韩厅长确实是通过他桌面上的材料看出他工作细致的。而那些材料都是经过韩老师的加工、润色,且装订精致,每份材料都加了粉色的封面,夹在塑料文件夹内,封面上的字体都是统一的,连两道钉书针之间的距离都基本一致。这些都是韩老师做的,包括一排档案柜,都让韩老师整理得整齐划一、美观大气,竟成了工作站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