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同床共枕(1 / 2)
这屋中一时间安静的如同白天所过荒山,嫦善听着耳边传来的细微灯烛爆开声,不由自主的微微打了个哆嗦。
其实她早就能猜到,自己在齐慈霖身前好几次都不对劲,他不会毫无察觉,只是嫦善在尽力躲避他的同时,总是心存侥幸。
这世道虽然有佛有道,但人死而复生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到底也没几个人信。
所以齐慈霖若是怀疑,最多也就是疑心她不忠不信,再或者就是心思多,总不会怀疑到她上一世上去。
这也是嫦善这些天尚且能应对他的原因。
眼前的齐慈霖好似完全没有察觉这种奇怪的安静,他垂眼看那些信,像是耐心等着她坐下。
嫦善想起白天的时候,太子说他每逢冬日大雪,总要去那山中数日,她当时就有些不解,以前齐慈霖也没有这种喜好,他几年前常年居住在京,根本不熟山中地势。
这几年来,他性情变得太多,以至于嫦善渐渐摸不清了。
比如此刻,他到底是疑心渐重,还是单纯的用喻氏要挟她。
大约是她沉默的时间太久,他看完那些东西,将灯罩拿开,那些信逐渐被卷起的火苗吞掉,灰烬在瓷瓮中暗红一片。
等它们彻底不见,齐慈霖复又看过来,此时嫦善的面色惨白,有种不自然的惊惧,他见此眯了眯眼,大约是想起来卢氏族人死的那天,嫦善也是这模样。
“你怕火?”
“……是。”嫦善微微曲膝,闭了闭眼,听到他又问了句,“为何?”
为何。
嫦善觉着这一幕荒唐到可笑,可偏偏她还不敢跟这罪魁祸首说实话,只能微涩着嗓子,状似无意的解释一句,“几年前被烧到过,从那之后,就成了心疾。”
不知为何,她说完这句后,齐慈霖竟然没再继续追问,嫦善只听见身前传来起身声,有脚步近来,停在不远处,“写你的家信吧。”
可嫦善不能写,他素来过目不忘,总不至于连自己前妻的字都不记得,只能摇摇头,“我从小没看几本书,并不会写。”
这些齐慈霖当然知道,此行前,他找人去将当年送来喻氏的那家人一一问过,这母女二人也算是家生子,之前十来年都没出过几次门。
况且按照喻氏的性格,大约也过的不是很好,按理说,这婢女应该是畏畏缩缩的,可是齐慈霖记得那日她说自己被卢氏兄弟差点欺辱时的样子,胆怯是有,也可以说软弱。
但却仍有反抗的力气。
再加上后来她还有心思和手段,在铁盔兵死手底下救人,她自己说是为了攀附贵人,可齐慈霖却疑心渐重。
这不像是那家人口中的痴女。
所以他才这样行事,听见嫦善说自己不会用墨之后,齐慈霖若有所思,嘴角扯了下,“不会?”
嫦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现在距离自己也就是几步,她低头时都能看见他绣有鹤纹的衣摆,在略阴暗的烛光下隐有流光,好似要腾飞而去。
“是……”
她一点语气都不敢松缓,生怕被他察觉什么不对劲,谁知话说到一半,外面的桑嬷嬷突然开口喝止出声,“谁!此处不得擅入!”
伴随这声音的是另一个人含混不清的争辩,那男声听起来十分不满,“……让我进去!我又不是旁人,有要事相商!如何进不得!”
嫦善满脸疑惑,在齐慈霖微垂的视线中,忍不住朝外瞥了眼,只是这里门窗的糊纸都十分厚,除了隐约一点人影什么都看不见。
“是其青。”
齐慈霖的声音平平无奇,只是嫦善总感觉自己好像听出了点阴寒的意味,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其青是谁,片刻后才恍然想起,此人就是害得她白天被齐慈霖压着威胁的那个!
见她神情中茫然退去,齐慈霖停住不动的脚步突然又转向门边,竟然是要过去开门。
嫦善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步挡在他身前,微微睁大双眼,被迫仰头看齐慈霖,“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