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心嫉(1 / 2)
桑嬷嬷远远的看着人朝这边过来,接着便摆摆手示意围在四周的侍女散开些,顺便将里头的小桐也叫了下来,后者还不明所以,探头出来,“嬷嬷,这不是还未到地方吗……”
话音没落,小桐就瞥见了已经快到跟前的齐慈霖,一下子噤了声,动作极快的下来,边往旁边退开,边悄悄朝马车里看了眼,神情不由得隐愁。
此时这两人……
旁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的,如今善堂嫦善所居的屋子,若是需要收整洒扫,无论是侍女还是妈妈进来,桑嬷嬷都会进来盯着,便可说是一刻都不肯放松,谁都破不了的规矩。
而桑嬷嬷一个管院子的,没事这么盯一个还没名分的人作甚,这只能是齐慈霖的做派。
虽说这几日都是安安稳稳没什么动静,但小桐在碧纱橱外头守夜时,才发觉只要到夜里一点灯没多久,大人就会回来。
可从不见姑娘对这人有什么好脸色,明明她是个心软胆小的性子,不知为何,偏偏就敢在齐慈霖身前使这种性子……
小桐心中叹气,这俩人可别在马车里冷起来了,等会到了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传言都是假,姑娘就只是个不得脸的。
府上人势利,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嫦善只听着外面突兀响起了阵兵器拖移相撞的铁器音,然后车轨一晃,随着阵冷风涌进来,有个身影挡住了外面大半的光亮,探身进来。
他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味混着冷墨香,无由让人心里吊起来一丝不安。
嫦善见他神情无波,眼底更看不着什么松泛意味,就知道大约不是从什么好地方回来的,明显是不知道刚刚处理过什么,眼瞧着就不耐……
她别开脸,悄悄朝一旁侧了下身。
齐慈霖垂眼,伸手将她身前摆着的两个匣子打开,看了眼,里面是几枚平日用来夜间安眠的香丸,大约是用来给她安神的。
近来天冷,就算是出门,车驾里也早早会预备上踏炉,故而嫦善衣身并不厚缀,端坐时候与玉像无异,瘦薄玉胎,脆而透的几乎看不清神态。
好似一推就要倒地碎裂,只剩一个虚影。
齐慈霖静了片刻,颈侧青脉清晰可见的突起,开口时的语气倒如常,淡淡的,“等会生人太多,里面免不了有潜进来的贼臣,我安排了亲卫,阴骥会在院外守着,如果有外人要见你……”
又来了。
嫦善心中更郁愤,她不愿多说,这人最近简直以折磨自己为乐,动辄有一两句话没说到他想要的意思,一双眼睛就乌沉沉的盯人,骇的满院子连点动静都不敢出。
可偏偏他又不杀不虐她,嫦善无法,只想躲着不见,可每日只要一到掌灯时候,齐慈霖就回了她那里,挥退下人,即便两人根本无话可说,一室死沉。
嫦善避他如猛兽,这几日都是撑着不愿睡,即便已经累倦到额侧抽痛,也是静坐在榻上,手里翻那几本不知哪来的话本子。
可死撑大约是无用的,嫦善发觉自己每次都是没多久就会沉沉睡去,翌日再睁眼的时候,身畔已无那人的身影,只有进来的侍女忙上前侍候。
除了床榻另一侧隐约能看出来的有躺过的痕迹。
所以这些日子来,两人就这么僵着,一个执拗抗拒,欲早早逃离这地方,一个心嫉事狠,一刻都不愿松手。
没有夫妻这样能长久下去的。
整个院子的人这些天都如履薄冰,就像此刻一样,马车里仍旧是听不到什么动静。
嫦善突然伸手按住他要拿走的那两个匣子,低声开口,“这是我要的。”
这匣子是外面贡的,专门用来存放些需要避光的贵物件,故而上下左右都是两层隔板,嫦善自己悄悄想法子,将最底下两层之间的那缝隙里塞进去了点东西。
薄薄半张宣纸,上面记了这些天她在这公府零星听到的局势,又或者是能够帮人猜出三皇子党到底在图谋何物的杂话,总是都不详尽,但总能有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