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跟他不一样(1 / 2)
奶奶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手中摇着蒲扇。
顾冷搬来一张凳子刚坐下,小猫跳上他的腿,沾满灰尘的爪子在黑色的长裤上印满梅花。
顾冷不但没生气,轻轻抚摸着小猫柔软的皮毛,试图让它安静躺在自己的腿上睡觉。
孰料吃饱喝足的小猫玩性大发,把他的手当成玩具又咬又踹。
小猫两个多月,下手不知轻重,顾冷被咬得直皱眉头,偷偷将手藏到背后。
小猫发现‘玩具’不见,一双圆溜溜的双眼盯着顾冷看了会,然后玩起了顾冷掉在大腿根部的T恤衣边,即使没有手,丝毫不影响小猫的乐趣。
猫是玩嗨了,顾冷可受不了,他不得不将手借给猫玩,听见奶奶说道:“天马上要下雨了,我发现你每次回来都要下雨。”
“我可能是龙王转世。”
顾冷开着玩笑,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此时的他完全笑不出来。
因为屋内两人的谈话时刻萦绕在耳朵,他一来气,没控制好手劲,玩上头的小猫被捏得惨叫起来。
“喵呜——”
老夫人被这声惊地不轻,扭头说道:“你都多大的人了,玩心还这么大。”
“我给它香肠吃,它还咬我,欠收拾。”
顾冷揪住猫后颈,一指头弹在张着嘴巴咬人的小猫的嘴上。
小猫以为是在逗着玩,张牙舞爪又要咬人,顾冷又是一指头。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小猫似乎意识到这不是单纯的玩,而是挨揍,立马警觉了起来。
老夫人看向跟猫较劲的孙子,一时间回忆起许多事儿来。
多年前,她还住在乡下,老头子也健在,儿子和韩毓秀也没离婚,一家人其乐融融。
每逢节假日,儿子和儿媳会带着小顾冷来乡下看望她和老头子。
老头子生平有两样爱好,象棋和书法,这两样爱好同样是老头子的骄傲。
象棋,村里没有人赢得过老头子,老头子沾沾自喜,有次在孙子面前吹牛,小顾冷问道:“那爷爷厉害还是爸爸厉害?”
老头子得意洋洋说道:“当然是爷爷厉害,你爸爸的象棋还是爷爷教的。”
“哇,爷爷好厉害,爷爷你教我下象棋吧。”小顾冷抱着爷爷的腿高兴地说道。
文昌跟他爸一样争强好胜,为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树立起英勇无敌的形象,非要跟自己的老子比试下象棋。
毕竟是父子,知己知彼,棋艺伯仲之间,多盘下来难分输赢。
于是两人比书法,书法是老头子的长项,老头子年轻时获得过国家级书法大赛的冠军,是某书法协会的副会长,只是年纪大了,不喜欢城市的喧哗,这才隐退于山野,过着平淡的乡野生活。
不过,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老头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书法大师,逢年过节,丧事喜事所用的对联,帖子全部由老头子书写,老头子能从年初写到年尾。
得到乡亲们一致好评的老头子非常有信心让自己的儿子甘拜下风,熟料同样不想被自己的儿子看扁的顾文昌在书法上跟老头子较起了劲儿。
顾文昌的书法也是老头子教的,虽然工作多年没有执过笔,书法功底却丝毫没有减退。
老头子收起毛笔问小顾冷:“爷爷写的好,还是爸爸写得好?”
小裁判顾冷在两张字画上来回审视着,始终下不定决心。
由于顾冷没有做出回答,每次来乡下,这父子俩都要比试一番。
先是下象棋,然后是书法,非要让小顾冷分出胜负。
五岁的顾冷压根就不想理睬爷爷和老爸,只想和邻居小胖玩弹珠,谁知胜负欲上来的爷爷和老爸抢过弹珠开始比试。
小胖没了弹珠哭得稀里哗啦,顾冷不得不把自己兜里所有的弹珠赔给小胖。
两人只能玩水枪,没玩多久,爷爷和老爸又来抢水枪。
被呲了一头水的小胖蹲在地上抹着眼睛大哭了起来,同样被呲了一头水的顾冷只好跑去找奶奶告状。
奶奶出面将爷爷和老爸训了一顿,父子俩诚恳认错,决定给孩子们捉蛐蛐玩。
当一竹篓蛐蛐出现在顾冷的面前时,他就知道爷爷和老爸又把捉蛐蛐当成比赛了。
顾冷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小胖被一群破笼而出,跳到脸上的大蛐蛐又给吓哭了,不仅哭得很大声,还尿了一裤裆。
从那之后,小胖就不找顾冷玩了,爷爷和老爸的比试却不曾终止。
每到比试的环节,顾冷就跟着奶奶去田里摘瓜,奶奶会给他讲很多村子里的趣闻。
比如隔壁刘叔家的儿子被自己家的大鹅追着满村子跑,半途中撞上李奶奶家的山羊,又被山羊追着跑,最后掉进了水沟;
赵大婶的儿子在自己家的田里放了几只捕兽夹,本来是要捕野兔的,结果赵大婶不小心踩到了,她儿子就把捕兽夹撤了,在田里埋伏了几处触发器,结果他爸被竹竿敲了脑袋又被绳索绊倒,摔到粪堆上了;
村口王贵家的鸡蛋被野狗偷吃了,王贵以为是邻居干得,两家人动起了手;王贵要起诉邻居,还是找爷爷写得诉状,最后王贵胜诉了;邻居觉得冤枉,天天蹲守在王贵家附近,发现王贵家的鸡蛋是被野狗吃的,这次换成邻居起诉王贵,又是找爷爷写得诉状……
每当听到这些趣事儿,顾冷笑得停不下来,缠着奶奶再多讲些故事,晚上睡觉也要跟奶奶睡。
老夫人回忆起往事,脸上总是挂着祥和的笑容。
平静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往往你最期待什么,什么就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有一天韩毓秀鼻青脸肿地跑来哭诉,说要和顾文昌离婚。
老夫人很不理解,小两口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要离婚?
她的儿子这么优秀,尊敬长辈,呵护妻儿,又事业有成,韩毓秀还有什么不知足?
事实是,自己温柔善良的儿子经常家暴老婆,工作中不顺心,把气全部撒到韩毓秀的身上。
每次回乡下,韩毓秀得擦厚厚的粉底才能把脸上的伤遮住,大夏天还要穿长袖长裤。
老夫人不相信韩毓秀的话,自己养育20多年的儿子绝不可能是这种人,她嘲讽韩毓秀在乡下时刻拿着粉饼补妆是爱美,乡野蚊虫多,穿长袖长裤是避免蚊虫叮咬。
韩毓秀说不过老夫人,又将顾文昌逼迫她让西京银行给飞驰贷款的事儿说了出来。
包括结婚也是顾文昌一手策划的,目的是利用她在西京银行大堂经理的身份成立飞驰,飞驰能走到今天,大部分是靠西京银行投资。
目前为止,飞驰欠西京银行共计20亿人民币。
西京银行早已不想给飞驰借贷,一方是自己的事业,另一方是自己的家庭,韩毓秀不想夹在中间为难。
可顾文昌一心想着扩大产业,完全不顾家庭,韩毓秀早就失望透了。
她能忍到现在,是因为孩子还小,本想等孩子长大些再考虑离婚的事儿,现在看来,照这个情况下去,不等孩子长大,自己早就没命了。
任凭韩毓秀说得多么生动形象,即使哭成泪人,老夫人死活不愿相信。
老头子也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干得出来的事儿,可看着韩毓秀痛苦万分的样子,决定去找儿子了解情况。
在两位老人面前一向听话懂事的顾文昌定然不会承认自己家暴老婆,逼迫老婆向银行贷款的事儿,并且有模有样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妻子。
“老婆,我不该喝醉酒打你,我错了,你打我吧,只要你不离婚,怎么都行。”
韩毓秀挣开顾文昌的手,跪在地上哭求道:“爸妈,我说的是真的,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日子我真的没法过下去,我会被他打死的,我求求你们,让我们离婚吧。”
“这……毓秀,有什么委屈起来说,你先不要激动,文昌喝酒醉打你是他的错,我和你爸帮你出气,但离婚这么大的事儿可使不得。”
老夫人和老头子将儿媳从地上扶起,顾文昌趁机劝说道:“老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保证会照顾好你和儿子,赚更多的钱养家,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看到儿子对媳妇这么上心,两位老人觉得可能是儿媳工作压力大才闹情绪的,便苦口婆心的劝说:“毓秀,你要觉得压力大,就不要上班了,专职留在家里照顾小冷,我们也能帮你照顾孩子。反正有文昌在,他赚钱就行,你不用这么辛苦。”
“听爸妈的,你就留在家照顾儿子吧,我也不想你这么辛苦,一边顾家,还一边工作,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儿子受半点儿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