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向劫而生(1 / 2)
让人充满痛苦,也充满希望者,其实是同一个字 —— 爱。让人充满绝望,又让人凌驾于一切之上者,其实也是同一个东西 —— 钱。
当心心念念的梦中之人出现,诺约反而无所适从。就像猛虎从蔷薇身旁路过,注定无法拥有一般。
但是天意似乎又如此明显。
诺约接连数天,都坐在深夜酒馆高处,透过玻璃窗,静静地俯瞰着柔荑。
她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地工作。在诺约的眼皮底下,比谁都积极认真。
其实,多方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同事都知道柔荑是诺约关照进来的,柔荑本人并不认识诺约,而诺约其实也不认识柔荑。
柔荑蒙在云里雾里,最纠结的莫过于诺约。柔荑已经有男朋友,无论如何,自己完全不必趟这趟浑水。
但是诺约只是奇怪,为何真相会是如此?他一方面按兵不动,说服自己放弃。一方面又很踌躇,感觉似乎天意不可违。
稀奇古怪的命运又一次出现在生命里。
难道这一切确属天意?
诺约拿出一枚硬币,妄图再次确认,出现人头为准,结果,连续九次都是人头。
诺约深深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但他分析后果,觉得一切都不成立。首先,会被律行和所有股东背后笑掉大牙。其次,受伤最深有可能是柔荑的现任男朋友。第三,柔荑无论哪一方面,都不属于诺约同一阶层。
把她冒昧地带进来,看似无事,事实上后果十分严重。
怀揣着种种惆怅,诺约发觉这明显是一种不可收拾的错误。除非幻想才能成立,但是幻想必定有悖于现实。
就像梦见一组福彩号码,兴冲冲地跑去买,结果一个号码都不中。
诺约思索了好几天,决定放手。
那是极其艰难的决定。
但要命的是,赤身男似乎和柔荑分手了,深夜酒馆门前,再也看不见那辆熟悉的摩托。
这一变化,让诺约原本安定的心,又顷刻紊乱。
柔荑分手,似乎不受影响,依然干劲十足,丝毫没有懈怠,感受不到她的异常。
诺约仿佛看见,蒙着眼睛的爱神丘比特,仰天射出的弓箭,正准确无比地射向柔荑。
所有一切,发生的迹象,完全不似巧合,都清晰明显地指向同一个点。
这也是诺约平生仅遇的情境。
从那以后,柔荑很孤独,下班后,一个人走出深夜酒馆,看样子很疲惫,拖着长长的影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诺约看着这一幕,心底泛起怜悯。
有那么一瞬间,他巴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献给她,把她从辛苦中拯救出来。
诺约也想不管不顾,娶她当老婆,天经地义,不过,理智总是在无声地告诫他。
冷静以后,诺约又看见两人之间存在着的巨大的鸿沟,诺约知道,自己的任何一句话,她都可能都听不懂。
有一个遥远的未来,充满苦难。保不齐就是起源于今日的这一个决定。
看似英明,实则武断。
诺约陷入矛盾和挣扎之中,就像看见一个湖心的落水者,而自己偏偏不懂游泳。
煎熬地捱过了一个星期,当诺约彻底动摇,他打算把柔荑唤来,详细地了解一下柔荑的性格。
但是却看不见她的踪影,诺约有些焦急,莫不成她出了什么事情?他赶紧第一时间找她。
找遍了深夜酒馆,也没有她的影踪,问经常和她相处的同班,是不是上了卫生间,那个同班赶紧去卫生间找,也没有她的影踪。
经理赶紧打她电话,一问,才知道她正在和酒馆敲鼓手在外面那条小巷吃酸菜面。
诺约的心一瞬间冰凉。
看着她和他不一会匆匆忙忙地跑回来,听说诺约找她,赶紧来玻璃包厢见诺约。
诺约凝视她半晌,头发因为出汗有些潮湿,黏在额头上,诺约镇定地说:“上班时间,不要到处乱跑。去吹吹头发。”
柔荑闻言,仓惶地说:“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只是肚子有点饿。”
诺约心里浮现一丝无法遏制的怜悯,轻声地说:“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不要紧张。现在还饿吗?”
柔荑不敢回答。
诺约拨打经理电话,经理很快赶来,诺约说:“让人去买些好吃的来,拿给柔荑。”
经理马上派人去办。
不久,丰盛的夜宵就买来了,诺约让买的人拿给柔荑,说:“吃吧。”
柔荑只好乖乖地坐下来吃。
诺约静静地凝视她,吃东西的样子,除了有一点拘谨,其余还好。
柔荑事实上是有一点点性感的,至于美,因人而异,但从诺约的眼光感觉,她并无任何吸引之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诺约见过许多真正的美女,柔荑相比之下,几乎都是弱项。
柔荑不清楚诺约真实的意图,赶紧把夜宵吃完,用餐巾抹一抹嘴,报告说:“我吃饱了。”
诺约面露微笑,说:“吃饱就好,剩下的下班后带回去。”
柔荑于是带着夜宵,打开门出去。
她出去以后,诺约再度陷入沉思。
从那一夜起,柔荑天天和敲鼓手在一起,成双成对,出入相伴。
诺约再次下定决心,逆天而行,绝情弃爱。
过了三天,又碰见律行,律行问:“诺约,你怎么擅自叫人来上班?规章制度都成一张空纸了。”
诺约说:“表现还可以,过问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失你的身份。”
律行问:“我帮你处理的事情,满意不?”
诺约说:“我总感觉哪里出了岔子。”
律行说:“你也不看看什么人在办事,不可能出岔子的。”
诺约连连摇头,说:“不太对。”
律行气得不行,掏出手机,说:“你看,原信息在此,会有错?”
诺约定眼一看,叹息地说:“难怪!名字输入错了,少一个草字头。”
律行赶紧定眼一瞧,说:“啊呀,上年纪,老花眼了,明天早上我让老兄弟再给查一查。”
诺约说:“看花眼也属于正常。一切就拜托你了。”
律行说:“容易。欠我一个人情哟,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哟!”
诺约笑道:“晓得。”
律行说完就离开了。
原来她并不是柔荑,而是柔夷。那么,就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更离谱的是,这个柔夷居然不知道两个字不同音。她竟以为是多音字。
到了第二天下午,律行就打电话给诺约,说:“找到了,本城市只有一个人叫柔荑,百分百是她,我发给你。”
诺约还来不及回话,律行已经挂断。
过了五分钟,短信响起。
诺约一看,那个地方是本城市最昂贵的富人区。
柔荑,她就住在那儿。
本城市绝无仅有,只有她一人,叫柔荑。似乎看来正是她无疑了。
诺约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地高兴。
黄昏瑰霞之中,迎来一种天命所归的错觉,仿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仿佛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搭车来到最富丽堂皇的富人区,一眼望去,充满神秘。
连围墙都四面封锁,只看见其中华丽的建筑。围墙很高,足有四米多,顶端都是摄像头和电网。
诺约头脑里尽可能地酝酿应对各种情形的话术,譬如初次见面如何招呼,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总之,深思熟虑了许多种可能。
然后,他才走向保安亭。
不过,他立即又想到,无人介绍,如果柔荑问起自己如何得知她的住址,属于个人隐私,又如何回答?
诺约也清楚,不可以打她手机号码,否则同一个问题导致的后果可能更棘手。
诺约把脚缩回来,又思考很久。
莫不成对柔荑说,因为一个梦,连她住哪儿也梦到了?她岂非笑掉大牙?
正当他沉思时,保安已经发现他,并朝他走了过来,礼貌地问:“先生站在这里,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诺约挺直身体,说:“我是要找一个人,就是不清楚她愿不愿意见我。”
那名保安仔细打量诺约,他虽然只是保安,却见过了许多富豪,富家子弟,名流巨星,阅人无数,因此,还是能判断来者大概身份的。
看诺约,仪表堂堂,帅气俊郎,衣着不凡,眼眸清澈透亮,也清楚他有点来历,便礼貌地问:“不知先生找的是哪位?”
诺约说:“她叫柔荑。”
保安恍然大悟,说:“原来是找柔荑小姐,需要我去禀告一声吗?我方才才看见她的车进去。”
诺约说:“稍等,让我想想。”
那名保安说:“柔荑小姐善良美丽,冰清玉洁,你如果得罪过她,赔礼道歉,她就原谅你了,你在这里白想半天,有什么用?”
保安似乎把诺约当成了柔荑的对象之类。
诺约闻听,心想,“既然已经来了,就随机应变吧。”
于是对保安说:“那就有劳了。”
保安说:“请随我来登记一下。”登记完,保安入内告知柔荑去了。
柔荑听说有一个男人要见自己,有些意外,问姓名,叫诺约,根本不认识,又听保安描述,似乎人品不坏,出于善良和礼貌,就让保安带进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诺约跟随折回的保安入内,来到一栋超级大的别墅前,来到金光耀眼异常灿烂的客厅中,只见柔荑从光芒中走来。
两人互相对视,柔荑出落得无比水灵,笃定沉着,尽管年纪很小,却像见过许多大世面的人,一袭长裙,脖子被掩盖得结结实实,脚踝套着雪白的长筒袜,手腕也套着纱袖,总之身材没有一处暴露。
白雪如肤,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曲起手指放在嘴唇正下方,而且眼眸同时垂下,露出洁白的牙齿,螓首一笑,贵若倾城。
诺约察言观色,很快就明白柔荑的一举一动,都来源于上流社会标准的为人处世的礼仪。
柔荑凝视诺约,只见他因为站立在门口的缘故,身体轮廓蒙上一层光晕,眼光柔和,清澈透亮,隐约眼角有一个分明的棱槽,像剑锋之尖,眉宇俊秀,星眉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