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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和云现在都在众人头上了,炮声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他们甚至能听见怒江轰鸣的水声,虽然在蜿蜒中仍看不见。
康丫投以一个近乎灿烂的笑容,“听见水声啦!”
瘸子身边走近迷龙,郝兽医和迷龙老婆在他们之后一个听不见小声嘀咕的距离,老头儿以老头儿的方式牵领着雷宝儿。
“我说迷龙,你二十七岁都在东三省过的吗?”瘸子问迷龙。
迷龙立刻露出怀念的神情,“啥东三省啊?就是黑龙江啊!”
“你有老婆孩子吧?你离家时,孩子跟屁股后那小崽子一般大吧?”
迷龙瞄一眼屁股后,摇头不迭,“没有。我有个屁孩子。“
他也瞄一眼又回头,“那就只能说饱暖思**了。”
“你懂个屁的饱暧,鬼的**,你成过家吗?小童子鸡。”
瘸子乐着,不去追究他话里的自相矛盾,因为他看着迷龙眼里已经有深重的忧伤与怀念,但也有着能补偿了一切的欢喜与希望。
“我不信你在黑龙江能娶到和你这么天上地下的老婆,除非你们黑龙江除了鲜花啥也不生,地上除了牛屎啥也不堆。”瘸子说。
迷龙发着狠说:“我那个老婆可不比这个差。我跟你说,小孩子最好玩儿就是五六岁,烦死狗似的跟你飙啊闹啊,我儿子也就活到六岁。嗳,我都跟你说了吧,我老婆是个水桶腰,能生养,可跟这个真没法比。”
说着他就色迷迷回头去瞄他老婆的腰肢,以至于江松在队伍外瞄着他,琢磨是不是该杵他一记。
迷龙今天归心似箭,想回的地方不是东三省而是禅达。迷龙不再想他身边再没有活着的东北人了,瘸子猜他现在最想的地方就是禅达城里的一张床。
于是他也开始想念禅达。
一个女孩在帘子外的半张脸电光火石地穿透了他懒散的思维。
众人沿着江畔的路行进,队伍拖了很长,江水在我们脚下轰鸣。
那座简易桥危危乎地立于湍急的江水之中,但与桥边的渡相比那不算什么,渡仅仅是一条连通怒江两岸的绳索,把着它你可以牵引一叶简陋的竹筏。
但远远的,众人看不清桥也看不清渡,第一个看清的是桥头桥上拥挤的人和车,渡口挤成了团的人。
离了一段距离站住,站住的时候并没有人发令。
日本人的炮弹还在南天门那头响着,江松并没下令,可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住。队伍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让你有自尊,他们仍有队形,有腿,不想加入溃乱拥挤的散兵。他们在爬行,而众人在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