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判官的真实身份(1 / 2)
“——嘭!”
“呜啊!爸爸,爸爸你开门啊!爸爸!”
女童的哭啼声瞬间点亮整个小区,那一声枪响似乎是轰掉了钱金金半个脑子,她保持着下车的姿势,手里还拿着手机在看直播,人一个踉跄,就这下车的姿势差点扑到地上。
手机里直播间,血糊了满屏,女童的尖叫哭啼声和现场的声音合二为一,震颤着钱金金心脏。
“你怎么样?!”张栋一把扶起钱金金。
钱金金双目血红:“这个禽兽!居然在小孩一墙之隔的地方杀人,抓住他!张栋,去抓住他!”
对方极有作案经验,又敢通过直播在小区中现身,其大胆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武警已经出动,全副武装准备上楼,钱金金站在原地,她稳住身形,将手里枪子弹上膛,举起手,定定对着8号楼的出口,而后,她眯住一只眼睛。
“——哗!”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下楼的人高声尖叫,他们中少数人是看到了直播认出吴国富,多数人是听到了枪声和女童的哭喊声,他们第一反应就是逃窜下楼,武警和刑警正要上楼,被下楼的人死死堵住楼梯,加上停电造成的黑暗,双方撞到,居民咒骂呼喊声此起彼伏,小小的楼梯间,瞬间成了一个混乱到极致的踩踏现场。
张栋骂一声,跟郑开河两个人打开应急灯疏通下楼的居民,另一部分人上戴上夜视仪,持枪去八楼的吴国富家中搜查判官。
随着一步一步上楼,楼梯上的居民越来越少。
郑开河小声说:“这狗东西不会已经趁乱走了吧?!”
很有可能!
刚才是一个好机会,他有足够的时间混在人群中离开。
张栋正要张嘴,“——嘭!”屋子再次响起一声枪响,张栋这个一八五的壮汉不禁抖了一下,而伴随着枪响,那个一直哭喊的女声霎时消失,所有人顿时眼睛充血:
这个王八蛋,连小孩都不放过!
“撞门!”张栋急火攻心,郑开河一脚踹开门,两个人绕到旁边,一个烟雾弹扔出来,所有人被呛得直咳嗽,判官开了一枪,张栋回了一枪,双方十分混乱,刑警常年不开枪,拿枪十分生疏,而里面的判官完全有备而来,不急不躁地开了几枪之后停下了。
“等一下!”姜仲则气喘吁吁,从楼梯爬上来,喊道:“抓活的!”
有武警已经冲了进去,张栋跟随着冲进去,吴国富家里乱七八糟,四周全都是烟雾,突然,再次枪响了,一个人影在里面逃窜着,因火力太猛,张栋一直无法靠近,刑警中不少人中枪,痛叫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伤员被接走。
张栋全神贯注,瞄准墙上的影子,那后面判官手指似乎是敲在玻璃上,一下一下的,非常有节奏感,张栋缓慢靠近,游说判官:“放下枪出来,我们可以谈一谈!”
判官一言不发,郑开河警惕地和张栋对视一眼。
两人心中疑窦丛生,靠近墙壁,正要开枪,“嘭”一声炸开,两人一躲,张栋却敏锐察觉到:这不是枪声!
他迅速持枪跑过去,那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吹涨的气球被拴在墙上,而气球下,放着几只蜡烛,爆炸声是蜡烛烧炸了气球。
张栋瞬间浑身的血都冷透了:“立马排查伤员!他混出去了!”
郑开河随之脸色一变。
然而小区楼下,wuliwuli的声音早就响彻云霄,救治运送伤者的救护车早就开出了三辆车!
张栋飞奔下楼,被钱金金一把抓住胳膊:“人呢?!”
“跑了。”张栋急急忙忙:“应该是在救护车上,只要拦截到车,不成问题!”
内线里他在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打过了招呼,不管是楼下值守的,还是负责救援的,都会立刻提起精神去搜捕嫌疑人!
“他跑不远的,救护车目标很大,我们去追。”
钱金金仿佛从噩梦惊醒,浑身冷汗津津,手脚并用正要上车,内线中已经传来拦截警员的声音:“刚才医院报警,今晚有人偷了他们的救护车!”
张栋瞬间刷一下冷汗就下来了。
判官是有备而来!
他正要发动车,却目光随意一扫,看见姜仲则下楼来,他的副队谢青云姗姗迟来,停好车正朝着姜仲则走过去。
张栋冷笑一声,判官闹得这么大,他们却只顾着打扫战场!
张栋一脚踩着油门,将警报拉向,朝着定位的救护车方向追过去。
姜仲则接到消息,迅速赶到小区,但还是迟了。
吴国富和女儿两人双双被枪决,并排躺在一起,整个家里乌七八糟,小区物业正在紧急抢修电,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被吓晕的住户在打急救车,警车出动了好几辆送被被吓晕或者及脏病发的住户,大多数跟着张栋调遣去追救护车,只有极个别警车还停在小区中。
姜仲则一脸戾气:“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跑哪儿去了?!”
“我路上堵车。”
“这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堵车,”姜仲则习惯将所有脾气发在谢青云身上:“你到底想不想干?!妈的,每天吊儿郎当,出现场都能迟到,就你来的最迟!”
“跟房东闹得不愉快,没注意看手机。”
“你!”姜仲则看着挠头的谢青云,明明是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一副中年老态,成天除了能抗骂没特么一点用!
姜仲则:“滚滚滚!去市局待着,要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嘞,谢谢姜队。”
谢青云上了车,关上车门,隔壁站的几个警员跟他非常熟,尴尬地不看他,他也似乎毫无羞耻心,浑不在意摇上车窗,然后开车出了小区。
一路走的很慢很稳,稳得不大正常。
黑暗的车里,只有仪表盘散发出橘色的灯光。
“杀人,什么感觉?”谢青云沙哑开口,平静地就像是问今晚吃什么宵夜?
后车座上,顾雪崭笑一声,单手按着肩胛骨,不停有血渗出来,大量失血,让他脸色白的很不正常,他穿一身黑色运动服,已经将羽绒服里的羽绒掏出不少按着伤口,血不停渗出来,将他的手染的红的发紫。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顾雪崭笑:“我记得,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露馅儿过。”
谢青云看眼后视镜:“我爸怎么样?”
“他走了。”
“哦。”谢青云神色平淡。
顾雪崭,或者说是判官,他俊朗的眉眼没有那副金丝边眼镜的遮挡,锋利的眉眼显出病态的美感来,斜靠在车座上:“他有话让我带给你。”
谢青云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停住,四周车流不满的按喇叭,他缓缓松开刹车,车继续朝前走,他稳住心神,尽量不去看这个眉眼艳丽的像个狐狸一样的男人。
顾雪崭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没死的?”
什么时候?
谢青云神色邈远。
他没回市局,而是照着顾雪崭的吩咐,一路将车开到远离市中心的湖边。
顾雪崭已经自己简单处理了伤口,两人坐在车上,谢青云伏在方向盘上,抬眼望去,湖面波光粼粼,桥上霓虹灯光碎在水中,化成一道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影。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爸没死?”顾雪崭又问了一遍。
谢青云垂下眼睑。
三年前银钼大水,冲走了他和谢柳真简易的家。
以前,谢青云一直觉得那个破棚子下雨楼上就漏水,四周全部都是钼矿的味道,那能算家吗?为什么不回他们的老家?老家好歹有大片油菜花,人情热络,一切都比银钼那个套在壳子一样的精致城市要好的多!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知道,是他妈妈生病了。
妈妈的病来的太突然。
他小时候和妈妈住在家里,谢柳真一人在外打工,谢柳真每次回乡的时候会告诉他自己怎么英雄神武,怎么刚正不阿聪明机智,抓到的小偷抢劫犯有多多,只会抓鱼摸虾的谢青云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他一直幻想着长大,成为自己父亲那样的人,结果,他还没长大,妈妈生病了,从老家送到银钼的医院,他跟在谢柳真身边,高额的医药费让谢柳真无暇顾及他,平常眉飞色舞能瞎侃到他神醉的谢柳真,成了一个迅速衰老愁容满脸易怒的陌生人。
他看着谢柳真对医生点头哈腰,被护士驳斥的老脸通红,被清洁工咒骂,被同病房的病人家属挤兑,被他的同事偷揶。
记忆里的英伟谢柳真,成了一个无能、厚脸皮、双标、恶脾气、糟糕透顶,拉着他掉进灾难的陌生人。
没多久,妈妈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