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传 25（1 / 2）

清晨，乔措老幺被一阵婉转清亮的鸟啼声唤醒。他抖擞着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昨天晚上，他没有随着白玛进入云顶岩，而是在白玛出入的地方，在一棵大树下等待。当天黑下来时，乔措老幺爬上了树杈，在树上睡了一个晚上。他准备在这里等待白玛从云顶岩出来。如果她真的找到了雪鹰，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将雪鹰带回到乔措家，然后送他去大凉王那里。

此时夏季已经结束，秋天的风夹带着深深的寒意，渗透了乔措老幺的身体。他打着哆嗦，在树上找到几个尚未成熟的果子，一边吃着，一边盯着那条白玛走入云顶岩的小路。

太阳缓缓地从山边升起。云很厚，眼前的一切，仍然是灰蒙蒙地。想到自己一个男子，尚且因为畏惧而不敢进入云顶岩，乔措老幺想象不出白玛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如何在阴森迷茫的云顶岩里行走和寻找雪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可以等着看到，白玛可以从云顶岩走出来。

正当乔措老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眼前一个突然出现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只见一团光影从天而降，光影中，有一个头顶着金色的光圈，浑身闪闪发光的人影。他出现的时候，不是在走，而是像鸟儿一般在轻盈地飞翔。他的背上像是背负着一个人。当他把背上的人放下时，乔措老幺发现，那正是白玛。乔措老幺张大了眼睛，再定睛细看时，那个浑身闪亮的人形，不正是雪鹰吗？

此情景，顿时令乔措老幺想起那个在凉族人口中传播已久的传说，说雪鹰已经身带魔力，强大无比，无人能及。如今亲眼所见，雪鹰的确和自己第一次所见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呵！

乔措老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作出反应。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雪鹰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白玛。她像一个婴儿般，熟睡着卷缩在路边的大石上。乔措老幺赶紧去追雪鹰，可是哪里看得见他的身影。雪鹰早就秋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措老幺不禁十分懊悔。他回过头来，去叫白玛。他打算让白玛再带自己去找雪鹰。可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呼唤，白玛都醒不过来。

乔措老幺有些泄气，他想不去理会白玛，自己去追寻雪鹰。可是他走了几步之后，又退了回来。对于云顶岩的畏惧，令乔措老幺犹豫再三。他觉得还是唤醒白玛，让她协助自己去寻找雪鹰，比较妥当。

就在乔措老幺彷徨犹豫间，又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出现在小路上。乔措老幺还以为是雪鹰又回来了，可是仔细一看，来人是那个叫做阿土的、小凉王的手下。只见这个阿土，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身体不稳，脚步零乱，两眼无神。乔措老幺连着喝叫了几声，他才停下来。他茫然地看着乔措老幺，楞楞地什么话都不说。

“你怎么啦？你跟着白玛，见到雪鹰了吗？”乔措老幺见阿土如此地迷糊，忍不住大声地喝问道。

“雪鹰？雪鹰在哪里？”阿土像是刚从梦里醒来一样，困惑地说道。他看看乔措老幺，又看看乔措老幺身后熟睡的白玛。他显得更加糊涂了，说：“为什么你和这个白玛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想，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我是死了吗？”

乔措老幺又好气又好笑。说：“你死了，我可没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还是死在云顶岩吧。你到底见到雪鹰没有？”

阿土打了个哆嗦。他仔细地看了看乔措老幺，又两手轮换着捏了捏自己。确定了自己的确还活着之后，阿土长叹了口气，就地坐了下来。他说：

“没死？还好，我没死，我没死。我真的没死，还活着！云顶岩不可以随便进哪！这是真的！真的！我不敢了，再也不敢进去云顶岩了。”说完，阿土朝着云顶岩的方向，深深地行了个大礼。他显得十分恐惧和虔诚。他的声音无比地虚弱和低沉。

“你到底在云顶岩做了些什么？怎么连一个妇人都不如？你看人家白玛，出入都那么自由。哪像你，差点回不来的样子。”乔措老幺鄙夷地说道。

阿土大张着嘴，一副惊讶无比的样子。他看着仍然在熟睡的白玛，难以置信地说道：“她还活着吗？她不是死了吗？难道不是你把她救出来的吗？”

乔措老幺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赶紧凑近了白玛，听了听她的呼吸和心跳，这才放下心来，说：“你胡说什么呢，她明明活着的。是雪鹰把她放在这里的。”

阿土刚刚合上的嘴又张得更加大了：“雪鹰？你是说雪鹰来过了？他现在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