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1 / 2)
朱云怡当然没想到郁且狂欺骗了自己,她到现在还以为郁且狂昨晚是诚心邀她月下对弈、把酒言欢。
没过多久,众人便回到了永宁宫。
朱云怡意觉得昨晚与郁且狂的对弈还犹未尽,便邀他再来上几局。
昨晚为了救方入骨、齐丘雁和黄青鸳,郁且狂不得已才骗朱云怡到院里喝酒对弈。见朱云怡如此信任自己,而自己却三番五次欺骗她,郁且狂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此刻方入骨师徒既已安全离开皇宫,郁且狂心里便也不再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见朱云怡诚心相邀,他便欣然应了。
一旁的白芷急忙找来棋盘和棋子,又在桌上焚了一炉带有桂花清香的木樨沉,好让朱云怡和郁且狂静心下棋。
见白芷如此伶俐,朱云怡冷笑了一声,然后便邀郁且狂围着桌子下棋了。
战况和昨晚差不多,郁且狂依旧输多赢少。不过那罐葡萄酒已被他喝完,因而朱云怡便换了个惩罚方式:改喝虫草枸杞酒。
这虫草枸杞酒是朱云怡吩咐青黛去御尚房取来的,有补肺益气、止咳化痰的功效。她知道郁且狂喜酒成痴,又知他的棋技不敌自己,便想借机让他过过酒瘾,同时也可补补身体。但朱云怡也知多饮伤身,故而只用了一个很小的杯子给郁且狂倒酒,每次也只让他喝一小口,并未让他过量饮酒。
郁且狂虽然觉得这虫草枸杞酒喝起来不如烈酒那般过瘾,但也总好过无酒可喝。同时他也嫌弃盛酒的杯子太小,还没喝过瘾便已一滴不剩,但他知道朱云怡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好,心中对朱云怡更加感激。
大概下了十多局后,朱云怡突然闻到了一阵梅花清香。她正奇怪这阵梅花清香来自何处时,白芷便捧着一把腊梅走进了房中。
等白芷进入房中后,那阵梅花清香便更加扑鼻了。朱云怡已确认自己问道的梅花清香便来自白芷捧着的那把腊梅。在所有的梅花中,腊梅香气最盛,远非一般红梅、绿梅能及。
朱云怡只顾着和郁且狂下棋,没注意到白芷是何时出去的。
白芷一边朝朱云怡走来,一边笑着说道:“昨日奴婢曾听宫人说起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好,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它那扑鼻的香气。奴婢心想公主一向爱花,便趁着公主和郁相公对弈的时间去御花园摘了一些腊梅。若是把这腊梅插在那个青花瓷瓶里,不但颜色与青花瓷瓶的青花色极为匹配,还能熏得满屋花香,倒也不算辜负这寒冬时光。”
说完这些话时,白芷已来到朱云怡身边。她从朱云怡身后的博古架上拿起一个青花瓷瓶,又往瓷瓶里注了些清水,之后便把从御花园摘来的腊梅错落有致地插在了瓶里。
白芷并非只把那些腊梅一股脑儿地塞进花瓶里,而是插得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最终的成品也极具美感。那个青花瓷瓶选得也极好,白色与青花色趁着腊梅的黄,颜色搭配极为和谐,连深谙插花之道的朱云怡也忍不住暗暗叫好。
暗暗叫好之余,朱云怡也明白白芷越是这样努力投自己所好,越是证明她心中慌乱。于是朱云怡一边敲着棋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冬日闻梅花清香固然极好,只是这房里已焚了木樨沉。焚木樨沉所得乃秋日桂子之香,这腊梅散发的却是寒冬梅花的香味。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一天不容二主,这屋子密闭狭小,梅花香与桂花香混杂其中,反而失了意趣,倒不如去一留一,如此香味才不杂乱。”
白芷本想在朱云怡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知竟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她俏脸一红,急忙说道:“是奴婢想得不够周到,奴婢这就把这些腊梅撤了。”
“不必了!”朱云怡落了一个子,仍旧答得漫不经心:“母妃常和我说养生、饮食都当应时而为,在我看来,闻香也当应时。这木樨沉虽有桂子清香,但毕竟不是刚摘下来的新鲜桂花,难免少了些自然之趣。再说现在已是寒冬,桂花早已凋落,花界已是梅花的天下,也该应时闻闻梅香了。便留下那瓶腊梅,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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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木樨沉撤了吧。”
白芷急忙把那炉焚得正好的木樨沉撤了,又把那瓶插在青花瓷瓶里的腊梅放在了朱云怡与郁且狂对弈的桌上。
等这瓶腊梅放在朱云怡身边后,梅花的清香便更加强烈了。腊梅的清香氤氲在朱云怡周围,让她恍然有种于梅林深处对弈饮酒的错觉。
见白芷如此“伶俐”,朱云怡便想起了她先前所做的那些吃里扒外的事。不,不该说吃里扒外,因为白芷本就只是他人派来的卧底,原也不是她朱云怡忠心的侍女。想到哥哥嫂嫂们已走,朱云怡心想也是时候和白芷坦诚相见了。
于是她又漫不经心地说道:“白芷,我渴了,去沏一壶六安瓜片来。”
白芷心中一惊,急忙答道:“奴婢已和公主说过,宫里的六安瓜片都喝完了,要不公主换个口味吧,奴婢觉得茉莉花茶便很不错,既有茉莉花的……”
还没等白芷说完,朱云怡突然把手里的棋子重重地扔在了棋盘上,然后又冷冷地说道:“只怕不是喝完了,而是你吃里扒外,偷偷把我的六安瓜片给了外人。”
朱云怡虽然清冷高傲,却极少发怒。她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说话做事自有一番威严,此刻又是发怒,语气格外冷峻,早已把白芷吓得双腿打颤。
朱砂和青黛知道朱云怡是要和白芷算账了,心中暗暗叫好,便都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白芷,想看她准备如何辩解。
听了朱云怡的话后,白芷急忙跪在地上,哭着辩解道:“自此迁都北京后,皇上嫌伺候公主的人手不多,便吩咐太子妃和贵妃娘娘给公主添些人手。奴婢就是那时被分到公主身边的,打那时起,奴婢便已决心生死随主。奴婢忠心耿耿,决不敢怀有二心。公主若真怀疑奴婢吃里扒外,奴婢也无言以辩,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白芷便站了起来,又飞快地向右手边的柱子撞了过去,想要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朱砂和青黛想拉住她,但已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