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姐妹初识金佩珠 观摩学习陈子和(2 / 2)
王经理说:“咱们园子有些老茶座,玩意儿不行的倒耽误事,所以光请陈先生一二中场。”说着书座儿陆续上了,二位姑娘往楼下看,一会儿功夫外面就停了不少包月的小汽车,白姑娘心想:还没见过这么阔气听书的。差二分两点钟,三行打帘子,陈先生上场了,有的书迷站起来打招呼,有的在座上向陈先生点头示意,陈先生也非常客气,他上台把大褂脱了,伙计给他挂好,他在台上向四下看了看,向张爷李爷招呼:“来了您,”打招呼的,都是熟识的老书座儿,也是回敬一个爷字“爷、爷、爷”
陈先生看到甄福堂和黑白二位姑娘说:“你们坐着,我到点啦,等我下场一起走。”
“您辛苦着。”甄福堂说。
下边听书的书座儿中间,有几位六十多岁的老书迷说:“您看今天咱来着啦,陈先生今天要卖力气了,脱大褂了嘛,”几个人哈哈一笑,接着说:“胭脂判词听了四天了,今天可能该说判词了。”
白姑娘看过聊斋,也读过胭脂判词,心想全篇文言词,这可怎么说呢?
陈先生醒目一拍,台下鸦雀无声,老先生开书来个铺垫:“咱们今儿这胭脂快要收场了,判词再给您说三天,过几天再给您说那段小翠,闲话少说接着昨儿那段胭脂押在堂上…..”
陈先生的京白,甜润可亲,表演和台风,既不近京剧,又不像说书,他用评书的特殊语言和气魄来表达故事的内容,使人如临境界,在他说到上句时,你在想他下句该用哪个词汇,他的词总是出乎你的意料,比你想的要恰当,从心里让你佩服。老先生把一般故事的动作,喜、怒、哀、乐、悲、恐、惊的表情,通是用语言表现出来,加上动作画龙点睛,活灵活现。
这段书讲的是:少女胭脂爱上了年轻秀才鄂秋隼,被宿介得知。宿介久慕胭脂美貌,冒充鄂秋隼于深夜潜入胭脂屋内,欲行非礼,遭胭脂力拒。宿介夺得胭脂绣鞋后逃出,无意中将绣鞋失落。无赖毛大拾得绣鞋,数日后毛大夜入胭脂家,误入其父房内,将其杀死。胭脂向官府告发鄂秋隼,鄂秋隼屈打成招。吴南岱复审,将宿介拘押。宿介上书申冤,施愚山终设巧计迫使真正的凶手毛大供认罪行。施公令鄂秋隼迎娶胭脂为妻。
白姑娘看见很多听友都喜欢闭上眼睛听他的书,一边听一边咂摸滋味儿。看样子听他书的听友,都是各取所需,有寻求心理慰藉的,有想长见识的,也有学习观摩的。他的评书喜怒笑骂皆文章,为此陈先生也成为了许多艺人的良师益友。
稍息,老先生开始批讲判词,他笑着对观众说:“这个判词五百八十二字,典故三十九个,如果都讲了,一个月也讲不完,列位的兴趣不同,我也只讲一两个,有的先生说啦,陈子和你吹牛,那好吧下场啦,我到您府上,给您自己说,就有一个条件,您得管饭。”他自嘲地说:“我这是想骗饭吃咯。”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白姑娘边听边琢磨,他的父亲轻轻碰了碰她低声说:“下边是判词了,注意啦,”
陈先生接着说:“莲钩摘去,难保一瓣之香;铁限敲来,几破连城之玉,”他从卞和献玉讲到渑池之会,其中吸收了不同的艺术派别,形成自己的独到之处,真像判官施愚山在公堂宣判,吐字发音抑扬顿挫,不乱不断,一气呵成,听得人毛发皆炸,啧啧称奇,赢得满堂喝彩。
甄家父女三人感觉时间不长,竟然刹书了。
陈先生下台对甄福堂说:“老喽,气力精神跟十年前没法比喽。”
甄福堂父女跟陈先生寒暄一阵,四人一起到天河饭庄用饭。
饭后回到住处,甄福堂把俩姑娘叫到跟前问:“听了陈老的书,你俩说说有什么想法?”
“陈老说评书生动活泼、对人情事理评价的很巧妙,能听出很多道理,”黑姑娘说。
“字清口净、还特别稳,”白姑娘补充道。
“对了,陈老说聊斋和别人不一样,自带身段,挺潇洒的,”说着白姑娘还模仿了一个捋须甩袖的动作。
甄先生欣慰地笑了:“陈老年轻时习武,后来喜欢上说书,经师访友,二五更的功夫,不是一般的磨练,才有今天书座儿捧,茶楼也捧,”
“爸,您放心,我们姐俩懂这个理儿,一定会下功夫的,”姊妹俩说,
“嗯,功夫不负有心人。”甄先生鼓励道。
自此,黑白二位姑娘知道即将登台演出了,训练起来更加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