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此外更何之(2 / 2)
李冶见酒端了上来,便伸出手抓起酒坛,将两只酒杯倒满。
李冶之前正在睡觉,自然只穿着亵衣。她这一倒酒,身子向前一倾,粉颈玉臂便在月光下一览无余,就连前胸处的曲线也是若隐若现。
陆羽只看了一眼便连忙垂下头:“姐,你要不要披件外衣?”
李冶笑了起来:“让我披衣服?你关门的时候想什么了?”然后也不等陆羽回答,便将自己的酒杯与他面前的那只一碰,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陆羽自然不能示弱,于是也将杯中的酒干了。
一边说话一边喝酒,没多久,两人便喝掉了半坛子。
说来有些奇怪。陆羽原本觉得自己的酒量还不错,平日里自己喝一坛也是绰绰有余,但今日只喝了这些,便觉得有些头晕。瞧着面前的李冶,脑中闪过的,尽是幼年时与她嬉笑打闹的场景。一股燥热之感也从小腹升起,烧得他浑身不自在。
李冶则似乎已经醉了,她身子向前一倾,几乎将脸贴在了陆羽的脸上,没来由地问道:“季疵,你说!你喜不喜欢姐姐?喜不喜欢?”
少女的体香混合着酒气扑道陆羽脸上,顿时像往陆羽的体内加了一把干柴,将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喜、喜欢啊!怎么能不喜欢呢?姐!你别嫁给朱放了!我娶你好不好?”说完,陆羽伸手捧住了李冶的脸,将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含在了口中。
隔了半晌,陆羽缓缓地放开了手。但他体内的那股火并没有熄灭,反而更旺了。放开李冶,是他强行克制自己后,才做到的。
而后,他慢慢地垂下头,等着李冶的耳光。但出乎意料地,他等来的,却是同样炽热的两只手。
李冶将他搂了过来,一边用着他之前数倍的力气吻着他,一边解他身上的衣服。
陆羽仗着最后一丝理智,手忙脚乱地地制止她:“姐,别这样!别!”
李冶回应他的,是满脸媚态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你小时候我就把你看遍了,怕什么?”说完便向前一贴,再度用自己的嘴堵住了陆羽的嘴。
最后一丝理智被火焰吞没了,陆羽向前一倾,压着李冶的身子,滚到了床上……
洗过澡后,韩嫣喜滋滋地走出门来。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她正要喊陆羽的名字,却陡然留意到,桌上的酒不见了。
她愣了片刻,然后慢慢地走向李冶的房前。当她走到距离房门还有四五步远时,她便停了下来。因为一声声婉转的娇啼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她裂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壶酒里,是被她下过药的。
在她来到栖霞寺的第一个夜里,让她发出惊叫的并不是什么老鼠,而是一个熟人——毒娘子山萦。
而山萦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她闭上了嘴。山萦说:“你难道就想这么不清不楚地跟着他一辈子吗?”
韩嫣喜欢陆羽,自然想跟着他,但绝不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
于是,等陆羽与皎然睡熟了。韩嫣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去找山萦。山萦给了她一包药,名为合卺散,据山萦所说,这包药与一般的****不同,服下之后并不会饥不择食,而是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起作用。
韩嫣怀疑她的动机。但山萦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便说服了她,并且也让她明白了,山萦对陆羽前后态度变化的根本原因。
她自然还是担心的,于是她在陆羽养伤的期间,养了几只小兔子,将这药拌到了它们的食物之中,连续一个月,那些兔子除了与自己的配偶如胶似漆以外,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韩嫣这才完全相信了山萦的话。
而几天,李冶离席后陆羽开口要酒时,韩嫣便冒出了将药洒在酒中的想法。这样一来,即便是自己失态,也可以解释为酒醉。而若是这药对陆羽也起了作用,韩嫣也不介意在十六岁生辰这天,将自己交给他。
但现在,她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好一个为人作嫁啊!”韩嫣低声地叹了一声,转身回房。不多时,她便背了个小巧的包袱走了出来,一路走出院子,然后将大门小心地关了起来。
从此,她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日,陆羽醒来之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点点落红染在鹅黄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刺眼。
陆羽揉了揉脑袋,想起了昨晚的一切。然后他“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胡乱地穿好衣服。心中不停地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居然坏了姐姐的名节!怎么办?怎么办?
放眼瞧去,屋中的一切还算正常。只是墙角放着一堆撕成了碎片的纸,看着有些杂乱。陆羽走上前来,只见那都是朱放写给李冶的信,此时已化作了满地的纸屑。
只有一张纸还算完整,不过却被攒成了一团。陆羽捡起来展开来看,只见上面用有些杂乱的字迹写着:
“昔去繁霜月,今来苦雾时;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强劝陶家酒,还吟谢客诗;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之?”
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透。
看完这首诗,陆羽良久不语。而后长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姐姐是永远不想再见我了!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伤心呢!没错,我做下这样的事,又怎能奢求被原谅?我应该自杀谢罪才是!
说着,他将内力运在手掌之上,抬手就要拍向自己的额头。
“不行!我还不能死!义父还在京城!师父的仇还没报!我还不能死!”想到这儿,陆羽又将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那我该去哪儿呢?”思索了片刻,陆羽下定了决心:“我先回龙盖寺祭拜一下师父!然后就去京城找义父!”
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用一盏茶的功夫便收拾好了包袱,然后恋恋不舍地朝着李冶那空无一人的房间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冶回到了院中。她醒来之后,弄清了现场的情况后,第一个反应是杀了陆羽。但手在空中举了半天,始终下不去手,于是她放弃了。
等看到朱放的那些诗之后,她的情绪便又爆发了。一方面生自己的气,觉得对不起朱放。另一方面又有些对埋怨朱放不来看她——若是朱放在这里,她与陆羽的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的可能。
于是她将那些信撕得粉碎。
撕了信之后,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心有所感,便写下了那首诗,不过写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将它攒成了一团。
这时,她想起小时候李佑之对她说过的话:“不开心的时候,就去吃点东西,把肚子填饱了说不定就开心了。”于是她出门到了街上,吃了一碗豆腐脑。
等她再度回到院子中时,她已经拿定了主意:他要问陆羽愿不愿意娶她。若是愿意,她便将朱放的亲事退了,两人择日成婚,反正他们又不是亲兄妹。若是陆羽不愿意,那就再也不要来往了。
而当她回到房中,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时,她愣住了。
下一刻,她便冲到了陆羽的房中。
她自然瞧得出陆羽随身的东西已经尽数不在了。
“陆羽,陆鸿渐。”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