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在旦夕(1 / 2)
白日悬空,蝉鸣花落。
阮今月蹑手蹑脚从屋内关上门出来,一旁的槿年立马迎了上去,替她理了理衣襟。
“如何了?”槿年轻声道。
阮今月双肩一松,叹了口气,也跟着压低声音说:“睡下了。”
主仆二人沿着长廊往下走,清风穿堂而过,掀起两人的裙裾,幽香暗浮。
“小姐对他们之间的事是怎么想的?”刚才槿年在屋外也听了个大概,要她说,这个葛覃当初做的事还真是不厚道,那灵药本来就是安家的,她为了救自己的师父,置安母于不顾,如此也太自私了。
隔着血海深仇,仿若隔着天堑鸿沟,她与悔净,如何才能跨得过去。
按常理来看,阮今月也觉得葛覃当初行事太过自私,于情于理,都是她亏欠了安长新。若是换做她是安长新,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葛覃。
虽然最后她以命相偿,救出了安父的性命,但心里的那道坎,终归是难以忽视的。就算他们有心视而不见,但那东西就搁在那儿,时不时出来刺他们一下,时间久了,伤疤会结痂,也会重新撕裂,再疼一回。
睡梦中的葛覃,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段水深火热的时间
那会儿她重伤在身,那暗器上又有毒,毒侵入体内,高烧不退。她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受,脑袋昏沉剧痛,全身上下提不起劲,好似陷在一口热气腾腾的泥潭里,叫嚣着将她吞噬。
家里除了治外伤的药,就只剩下一些补药,半点能解毒的药草都没有。
安长新慌忙将她抱进屋,替她拔了身上的暗器,手忙脚乱地为她止血。
一旁的安父看不下去了,忙唤住他:“长新,长新!”
他木然地转过头,眼神涣散,一脸茫然,“爹……”
安父重重叹气,也不知道他们遇上,是个什么孽缘。
“长新,你别慌,你先好好帮她包扎外伤,才能替她疗伤。她已危在旦夕,你若失了神魄,又有谁还能救她呢?”
对。安长新低下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努力稳住心神。爹说得对,他不能慌,他现在慌了,他的阿蓁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沉着下来之后,安长新重新给葛覃上药止血。她背部伤得最重,用血肉模糊来说也全然不过分,身上各处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安长新褪去她的衣物,她白皙的皮肤暴露在他面前,看得清清楚楚。他认得出来,葛覃手臂上的箭伤,是他那天弄的。
手上沾满了她温热的鲜血,安长新洒上药粉,细致地用纱布包扎好。
那暗器伤得很深,他拔出来的时候,血肉翻出,溅出的血落到他的脸颊上、眼眸上,昏睡着的葛覃都不自觉闷哼出声,可想而知,她该有多疼。
安长新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忍下这一路的伤痛,笑吟吟地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她说的以命偿命,做到了。
安长新只觉得好笑,她以为她欠他的,这样就能还清吗?她的性命应当由他处置,而不是交给宵小之辈轻易夺去。
她,是他的。
处理完伤口后,安长新催动内力替她疗伤,等她气色缓和不少,才放下心来,去处理安父的伤势。